温梨揽着咖啡,没吭声。
因为江盈讲的这些都是真的,人的出生无法选择,有些人一出生便高不可攀,有些人一出生就如蝼蚁般东躲西藏,有着云泥之别。
“你也差点被卖到东南亚,幸亏靳生救了你,还请大师算过,说你命硬,虽然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妈妈,但长大后能替身边的人挡煞,而靳二少爷又整天惹事生非,靳老爷子怕他迟早死于非命,所以把你留下来替他挡灾,对吧?”
江盈笑着接过咖啡,无比享受此刻凌驾于温梨头上那种畅快心情,“可惜啊,二少爷长大后根本瞧不上你,最后给了你一大笔分手费,还请了国外专家为你爸医治,你爸才能醒过来,这么看来你命还不错,算是赚到了。”
“江小姐!”
温梨深而重的呼吸,忍无可忍,“哪个大师这么厉害?短短几句话就能概括我一生?还是说……您调查我?”
“我……”
“要是让靳总知道,江小姐人还没过门,手就已经伸到港城去翻他家族谱了,他会不会生气?”
“……”
江盈莫名被她的气势镇住。
靳远聿会不会生气?答案是肯定的。
“我只是感叹你和二少爷没能在一起,挺可惜的。”江盈讪笑,话锋一转,“那阿聿呢?你和他以前关系很好吧?”
终于问到重点。
温梨心里苦涩一笑。
原来做靳远聿的女人也不过如此,都已经是正牌女友了,还停留在草木皆兵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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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靳远聿松了松领结,神色懒倦地走出会议室。
“哥。”靳之行追出去,无视背后那一屋子财阀权贵投来深沉复杂的目光。
靳远聿脚步顿住,嗓音冷沉,“我已经把你隆重的介绍给各位叔爷了,还不满意?”
“满意。”靳之行双手插兜,蔫坏蔫坏的,“对了,半山的项目你做得很漂亮。”
“谢谢。”靳远聿继续往前走。
“但功劳不会是你的,不会算在你的业绩里。”靳之行忽然追上来迫近,顶着淤青的嘴角,目光阴郁。
“哥,你再有能力又怎样?别忘了靳氏真正掌权的人是谁,爷爷老了,爸又病成那样,你再强,也翻不出我妈的手掌心!”
靳远聿扬眉看他,舌尖舔过烟尾,“翻不出你妈手掌心的好像是你吧?妈宝弟。”
“哥!”靳之行紧紧蹙眉,“你既然那么想赢,又为什么不听董事会的建议,和江家联姻?”
靳远聿哼笑一声,神色很冷,偏偏却学着他小时候的辣条音:“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靠。”
靳之行气得一拳捶在墙上,震耳欲聋,吓得小助理文件都洒了一地。
靳远聿抵达总裁室门口时,好巧不巧,刚好听见温梨对江盈说了那一番话———
“我寄养在靳家时还是个孩子,而靳总比我大六岁,已经是个大人,我们年龄有代沟,私下里不熟。”
靳远聿瞳孔微微收敛,颀长挺拔的身影定在门口。
最后那两个字他听得特别清晰。
不熟。
还是江盈先见到他,露出笑颜,娇俏扭腰,“阿聿,你开完会了?”
温梨脑里轰一声,猛地转身。
对上男人深邃锐利的眸,她霎时清醒。
说不心慌是假的。
刚才那番话只是想堵住江盈的嘴,没想到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温梨试图解释的话哽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四目相对,若有若无的情愫涌动,无形的磁场猛烈碰撞,紧密地包裹,又拉扯,分裂。
这一次,靳远聿很快收回视线,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淡,让她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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