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若是跪着的,说着说着自行从地上站起来了,这样质问的气势更足了。
“有何可避讳的,属下说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问殿下要一个说法,是我应当问的,不觉得羞于启齿。”
“孤的意思,你知道。”
自十岁时捡到梨若起,萧黎便将梨若带在身侧,十年了,朝夕相伴,他当然知道梨若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无法给。
话说到这个地步,梨若没什么好怕的,更没什么不能说的,自嘲道:“属下明白,太子殿下的尊贵无可言说,也许过不了多久,殿下登基,就更是贵不可言,属下哪里敢肖像些什么,不过以此残躯,尽力护一二挚友平安罢了。”
“普通宫女罢了,何时成了你的挚友?”萧黎关上窗,转身看着梨若。
“没有理由,松烟纯善可爱,单纯地合眼缘而已。”
梨若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些喜欢松烟,这个姑娘的没心没肺向往安稳的心态,是她十分羡慕的。
若她也能像松烟一般,心思简单,干净透彻,就不会有这么多自我折磨的烦恼了。
萧黎拧眉,淡淡勾唇,带着几分讽刺,“梨若,她已被太后封为奉仪,入了东宫后苑,既然是明摆着的挡箭牌,能为孤阻挡流言蜚语,孤为何要废力气放走她,平白无故送出东宫?你要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让孤为她背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梨若眨眼,不解地看他,“薄情寡义的名声?送走个女人而已,帝王薄情,对名声有什么妨碍呢,不然……殿下的名声很好吗?”
萧黎:“???”
这是她身为属下该说的话?!
萧黎沉下脸,“梨若,你在与孤顶嘴?”
“不敢,殿下误会了,属下只是要用殿下给的恩典去换松烟自由而已,这对殿下来说分明是很简单的事,为何推辞呢。”
梨若真是想不通太子殿下在想什么,这么容易就把她的恩典给打发了,是件好事啊!
她暗暗撇嘴,抬步走向萧黎,抬手去碰他的领口。
萧黎抓住梨若不规矩的手,低声呵斥,“少在这里胡闹,这不是东宫。”
“那在东宫就能胡闹了吗?”
梨若仰头笑笑,明眸善睐,“属下只是想说,若殿下想要,那夜没做完的事情,可以继续……”
“住口。”
梨若被推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切,年纪轻轻就成老古板了,真不愧是一群国士带出来的皇太子。
萧黎也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些,换了口气,平静说:“可以,孤可以保她不死,就安稳养在后院,日后封九嫔之列,不亏待她。”
“那怎么能行呢。”
萧黎冷眼,“莫得寸进尺。”
梨若:“我是让殿下要把她赶走啊,怎么还一直留在身边呢,不行不行,殿下若是宠幸她,我会嫉妒的,我若看一个人不顺眼……”
她笑,“我定会杀了她。”
嫉妒?她是连遮掩都不屑了,这种话都敢说,就不怕他真的赐死她么。
命都不要,真是疯了。
萧黎板着脸,“东宫会有许多女人,孤会宠幸嫔妃,繁衍子嗣,梨若,你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孤今日就当没听见,以后莫要再说。”
梨若紧紧盯着他,眼神执着,“那就都杀了。”
“……”
“胡言乱语,孤看你是犯了癔症。”
萧黎移开目光,甚至接不住梨若的眼神,他思绪杂乱,有些疲于应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梨若了。
他从梨若身侧走过,往书案去,丢下一句:“滚出去。”
再看这犟种一眼,他怕是忍不住要掐死她。
离开清风殿,梨若回了后面的厢房,她屋门外,松烟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晨一道懿旨下来,松烟成为东宫奉仪,姜正德惊喜非凡,连忙拨了两个宫女去伺候松烟,住处也换成了干净宽敞的偏殿。
“梨若。”松烟小跑着到梨若面前,抱住梨若的胳膊。
“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了,还闷闷不乐的?”梨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