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一双漂亮的杏眼滴溜溜打转。
魏芸像是能看出她在憋坏,一个警告的眼神淡淡扫来,兰溪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就老实了。
她清楚魏芸的性格,在摆出证据前绝对不会允许她捣乱的。
“这里人多眼杂,魏总我们不如到安静点的地方细谈?”薛伦提议。
魏芸没有拒绝,三人去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已经坐着好几个睿明资本的家族代表,坐在最中间的是薛家老爷子。
薛老爷子前两年就已经退居幕后,将权柄交到薛伦手中。这次亲自到场,足以见得对睿明和江氏集团联合收购的重视。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眯起眼,笑着问兰溪:“这是江家的小丫头吧?上次见还是个奶娃娃,一晃眼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他语气和蔼,像极了一位许久未见的亲切长辈。但真实情况却是两家来往极少,甚至放到二十年前薛家风头正盛,都不会拿正眼瞧江家这样的暴发户一眼。
江家是在江爷爷那一辈富起来的,和薛家传承了几百年的豪门世家比起来,可不就属于暴发户。
也就是薛家现在日渐式微,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和江家合作,饶是这样还不忘算计江氏一波。
兰溪没有戳破这层虚伪,笑着和薛老爷子打招呼。
这休息室里各个都是人精,不管心里装着什么算计,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当然也有个功力不行的,从兰溪进门起就臭着一张脸。
兰溪看向站在薛老爷子身后的人,约莫二十出头,模样和薛伦有几分相似,因着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眉眼又多了几分桀骜。
他身量不是很高,但一身笔挺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将他衬得气质贵雅。
这人兰溪认识,薛景修,是薛伦的大儿子,也是剧情里兰溪的“联姻对象”。
兰溪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兰溪。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撞,毫不意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藏的嫌弃。
“两个年轻人就别在这里拘着了。”薛老爷子发话,“景修,带江家丫头出去逛逛吧。”
对上室内众人颇具深意的笑容,兰溪忽然就反应过来,这是在故意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变相的相亲啊。
她看了眼魏芸,拒绝的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休息室。
“两孩子年纪也差不多,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
房门一关,将交谈声隔绝在了屋内。
薛景修在她身边莫名其妙冷哼了一声,兰溪懒得搭理,径直往庄园外的檐廊走去。
夜晚山间温度偏凉,兰溪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更清醒了。
“果然是金钱养人呐。”薛景修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原本六分的清秀长相用金钱可以堆养出九分绝色,有钱还真是好啊。”
他在兰溪身边站定,怕她听不懂似的,又阴阳怪气补充:“总听说江家人各个都是俊男美女,百闻不如一见,看起来江小姐并没有遗传到父母的美貌,可惜了。”
兰溪掀起眼皮,不痛不痒道:“是啊,我可不像薛少,脸是遗传到了,脑子却没遗传上。”
薛景修冷笑了声:“我只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江大小姐就恼羞成怒,开始进行毫无逻辑的人身攻击了?”
兰溪:“你怎么确定我说的不是事实?要不证明一下。”
证明什么?证明他不是没脑子?
这是在耍猴呢,薛景修深吸一口气:“你真觉得你一个A大艺术生,有资格跟MBA说这种话?”
“有问题吗?再怎样我也是达到了分数线,正儿八经考进A大的,不丢人。还是说我必须要像你一样,得先找个国外名校捐栋楼再入学才行?”
兰溪理直气壮。大家都是在镀金混文凭,怎么还让他凹上学霸人设了。
“你还真和传闻里一样,蛮横无理。”薛景修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兰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让他非要犯贱来招惹她?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华灯透过拱窗投在室外的台阶上,室内觥筹交错,溢出的细语交谈声更衬得檐廊下的气氛紧绷。
在这种情况下,兰溪还生出闲情雅致,欣赏起檐廊外的花坛造景。
花坛里栽种的主要是粉白的芍药,正是芍药花开得最盛的时节,微风拂过,送来一阵淡雅的清香。
薛景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见一个侍应生走向花坛。
他站在大片芍药花前犹犹豫豫,纠结了半天终于做出决定,将手伸向了被芍药簇拥在中间的花树。
花树很高也很显眼,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粉花,花瓣娇嫩层层叠叠,和芍药很像,但又要大上许多。
“你在干什么?”薛景修语气阴沉,怒火还没消。
冷不丁被人呵斥,侍应生吓得手一抖,直接将花折了下来。
“我,我……”侍应生面容稚嫩,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是宴会厅里有位女士说芍药花开得不错,让我来摘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