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因为如此,王夫人就悍然对探春下重手,毫不顾忌贾母和自己对探春的顾念,似乎有些牵强。
正当迎春、黛玉等姊妹围着探春说话,贾琮将翠墨叫到外头游廊上,询问当时的情形。
翠墨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姑娘阻了太太的事情,太太虽脸色很难看,但还不至于对姑娘动家法。
都是甄家那刘宝正家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语,不仅当众羞辱我们姑娘。
还用话挑拨出太太的火头,事情才会变得不可收拾,让姑娘吃了这么大苦头。”
贾琮想到如不是及时赶到,王夫人下手这般不知轻重,探春可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方才听张友士的诊疗之言,探春的伤势如再重一些,只怕这双手都要废掉。
那可是双能执笔泼墨的巧手,要真出了这种事,让探春以后怎么过日子。
翠墨将当时刘宝正家的挑唆王夫人的话语,一五一十和贾琮说了一遍
贾琮听了翠墨的话,心中不由大怒,才知那上门游说藏银的甄家婆子,如此阴损恶毒。
她上门办事不成,居然挑拨是非,搅动家事纠葛,让探春吃了这等苦头,当真该死!
……
此时,院门口人影晃动,贾琮看到薛姨妈带着丫鬟进了院子。
薛姨妈见到贾琮问道:“琮哥儿,我听到风声,说探丫头挨了家法,伤的可有大碍。”
贾琮说道:“已请大夫看过,伤的不算轻,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好。”
薛姨妈连忙进了室内,闻到满屋子刺鼻药材味道,见探春脸色苍白,一双手被纱布裹得严实。
忍不住神情疼惜,说道:“探丫头做事从来挑不出毛病,我那姐姐何至于此,有事说事就好。
都养了这么大的丫头,竟还下这么重的手,要是真打坏了怎么办,她当真昏了头。”
自从上次宝钗被王夫人诬赖行为不检,王夫人还想将薛家排挤出荣国府,让薛姨妈一度很是难堪。
虽事情过去之后,两姐妹表面上还一切如常,但是心底早生出嫌隙。
薛家如今还落居梨香院,完全是贾琮挽留情分,已和王夫人并无关联。
加上女儿和贾琮难以理清的关系,贾琮少年得意,风光无限,薛姨妈心中早变了亲疏远近……
这种隐藏内心的冷淡不满,平时不会太过表露,但遇到特殊之事,便会不经意流露。
再说薛姨妈自己也养女儿,是个对子女宠溺之人,不然怎养成薛蟠这样无法无天。
薛家金陵老宅也养有庶女,但她也从也没有责挞之事,左右也要留个内宅好名。
且她深知贾琮对这个堂妹甚为疼爱,即便是老太太也看中探春。
这两人一个是家主,一个是贾家两府的老祖宗。
姐姐即便要逞内宅嫡母威风,多少也该有些顾忌,没头没脑耍脾气,实在做了件里外不是的傻事。
……
宝钗给薛姨妈传了信息,探春被打之事,自然在西府也瞒不住。
薛姨妈才刚坐了一会儿,院门口又是人声喧哗,原是贾母听说探春挨了家法,带着鸳鸯等丫鬟婆子赶来探望。
贾母的几个孙女之中,探春精明干练,本就得贾母喜欢。
按着贾母心底深处亲疏,探春只怕比贾琮还要亲密些。
自从贾琮在东府立居,贾母极少来东府走动,听到探春被打得不轻,也急匆赶来。
虽传到荣庆堂的消息,只是探春被王夫人责打,并没说因何被打。
但贾母心中相信自己这孙女,日常说话行事精明聪慧,从来没出过什么错漏。
加上自长房贾琮承爵,二媳妇满肚子不服气,着实做了不少蠢事,有些不顾家中大局,让贾母心里有些失望。
所以,贾母没进院子,心底深处便觉得不该是探春有错。
等到看到孙女儿脸无血色,神情委顿,一双小手包的粽子一般,便已心疼得掉泪。
虽贾母知道家门规矩,嫡母管教庶女是常有之事,这是内宅家规,她不好在这上头挑刺。
但依旧忍不住一通抱怨,说道:“你那太太也是混了头,即便丫头有什么不对,骂几句也就是了。
姑娘家又不是小子,哪里能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打坏了哪里,将来不好许人,我可是不依的!”
她又对鸳鸯说道:“鸳鸯,你让人给太太传话,三丫头以后有什么不对,不许再胡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