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其中根底,这些守门家丁,早得了林之孝吩咐,金陵甄家有人来访,不能随意放人入府。
须等到回了内院二奶奶,里头传出话来再做道理。
……
荣国府,凤姐院。
王熙凤和五儿、平儿调笑说话,正将臊得要跑路的五儿拉住。
突然林之孝家的来回话,说外院传话进来,金陵甄家大房来人,要登门拜访二奶奶。
王熙凤听了脸色微微一变,知道金陵自家太太来信游说,如今终于事到临头。
平儿是知道金陵来信内容,对这件事根由十分清楚,她担忧的看了王熙凤一眼,不知奶奶怎么拿捏此事。
五儿虽不知金陵来信之事,但那日王熙凤向薛姨妈打听甄家之事,言语神情颇为古怪。
她也心中早有疑虑,还和自己三爷说过此事,三爷当时就说,二奶奶这般做派,必有缘故。
所以,五儿一听金陵甄家来人,自然格外留意,方才经不住王熙凤的荤话,害羞逃跑的心思,早已扔到脑后。
而且这事情听着就有些古怪,按照常理,三爷才是两府家主,世家之间相互拜会,甄家也该拜访三爷才是道理。
怎么会直愣愣的只拜会二奶奶,而且拜访之人还是甄家大房的。
甄家的事情,五儿可是早听说,甄家大房因为牵扯私造火器,眼下正要被朝廷治罪。
如今他们大房之人,在这个风险当口,千里迢迢来贾府拜会,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
王熙凤看了眼五儿,见她听了林之孝家的话语,一双水汪汪的明眸,露出一丝明悟的神情。
她心中叹息,还有几分遗憾,偏甄家人这个时候上门,未免也太不巧,事情也就没了转圜。
有五儿这丫头在场,这事怎么也瞒不住的,只要琮老三一下衙,必定就知道了。
王熙凤对林之孝家的说道:“你让他们大房的刘大娘进来说话,其余车马人手都等在门外,暂不得入内。”
林之孝家的连忙应了,便出内院传话迎客。
没过去多久时间,门外响起脚步声音,林之孝家的带着个妇人进门,手中还提个精致的樟木雕小箱。
那妇人四十左右年纪,衣裳整齐精致,举止清爽干练,看着就像是大户门第人物。
她刚进了王熙凤正房,看到挺着肚子的王熙凤,神妃仙子般的人物,便知这就是正主琏二奶奶。
因她在金陵之时,两次跟甄大太太拜访王家,那王家太太说过女儿正怀着身子。
只是她见房中除了王熙凤,还杵着两个长相俏美的姑娘,看穿戴打扮颇为不俗,不像是寻常丫鬟。
她心中便有些作难,自己要办的事情,总归有些见不得人,怎么可以当着其他人去说。
其实,方才贾家的人传话,除了让她进府说话,其他车马人口都要留在府外,她便觉得不太对劲。
她是甄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在大宅门打滚了半辈子,见多了世家场面脸色。
贾家这等做派,明显是心中有些提防,不想轻轻巧巧就沾惹事情。
她心中已有些忐忑失望,一下子少了许多底气。
但自己受小姐重托,千里迢迢带大房的家底上门,这事怎么都要硬头皮做下去。
她笑着对王熙凤行礼问好,又说些甄大太太和金陵王家太太的话头,话里意思不外乎两家交好,情同金兰。
一番客套讨好的话说完,她正要说道正事,又有意看了眼在场的五儿和平儿。
王熙凤笑道:“这两个是我贴身的丫头,刘大娘不必忌讳,只管说正事就是。”
那刘大娘听了这话,脸上微微发僵,已觉得事情不妙,多少已有些碍手碍脚的。
硬着头皮说道:“二奶奶该听你家太太说过,如今金陵那边不怎么太平,甄家眼下多事之秋。
我们老爷和太太都是极本份之人,没想到家中三爷被人谋害,不仅丢了性命,还惹上说不清的事情。
如今三爷人都没了,他也不能对人辩解,是好是坏,还不是都别人说了算。
我们太太也是体面人,她说不管如何,三爷终归沾惹不好的事,朝廷要怎么处置,我们也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