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大宅,大房宅院。
甄应嘉虽能猜到自己夫人的打算,但也不是尽知,皱眉问道:“你又有什么打算?”
甄家大太太说道:“老爷,眼下这个情形,说句家门不吉利的话头,甄家只怕是难有好的了局。
咱们都是半截入土之人,我惟一的放心不下,就是宝玉这孩子。
他从小得老太太宠爱,娇生惯养,哪里吃过半点苦头。
要是甄家真遭了不幸,你让他以后怎么过活,我们大房的血脉如何延续。
我这做娘的不得不为他打算,这些日子我将大房这些年的家当,都已做了归置。
只是世文过世之后,老太太曾发过话,甄家的生意都给二房掌管。
芳青虽去了神京,但她留下的二房管事刘显,将家中的生意看的很紧。
我想尽办法,也只能从各家店铺之中,将大房份例所属的银子,提取出一部分。
这样林林总总收拾,归置出十几箱东西,即便甄家真出了祸事,大房有了这些东西,总算没到绝路。
宝玉以后成家立世,也算有了一份根底。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东西万不能放在家里,如今金陵那些世家老亲,哪个不是对我们甄家避之不及。
所以这些箱子放在金陵,也是很不牢靠的。
我想着派心腹家生奴才,再让我兄弟随行押车,将这些箱子送到神京。
我会写一份书信,告知我们二丫头,想将这十几箱存放在北静王府。
万一甄家真出了祸事,我们大房总归多条退路,宝玉以后多份依靠,也能少吃些苦头。”
甄应嘉听了自己夫人的话,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夫人这等费尽心机,竟然千里藏匿家中财货。
他只是略微一想,说道:“如今甄家祸事临头,大厦将倾,只怕是要不好,多些准备也是好的。
人活在世上,无非权财二字,甄家一旦不幸,以后不能为官,手中有些财货傍身,也是要紧的。
但是这批东西,绝对不能存在北静王府,不然必要惹出祸事。”
甄大太太奇道:“老爷这是什么话,北静王府可是我们大房至亲,老爷的正经女婿,翁婿之亲难道还信不过。”
甄应嘉苦笑道:“夫人未免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水溶虽是我的女婿,翁婿之亲自然不假。
但当初北静王府和甄家大房结亲,可不是因为我甄应嘉,而是因老太妃地位尊崇,背后站着太上皇。
老北静王不过是要凭这层关系,平衡权势分寸,让北静王府多一层凭仗罢了。
水溶虽贵为王爵,地位尊贵,喜好结交文人雅士,一副礼贤下士的贤王做派。
但北静王一脉,皆是心思深沉之辈,没有一个是糊涂人。
水溶待人接物虽然和善,却是精明细致之人,他清楚如何趋吉避凶。
即便有翁婿之亲,只怕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轻易招惹,若真这么犯糊涂,北静王府不会如今还能承袭王爵。
异姓王爵,对于皇家而言,本就十分微妙,水溶又将王爵看的极重,比常人更多顾忌。
夫人即便送箱子上门,多半他会找理由推脱,夫人就不要让二丫头为难了。”
……
甄大太太听了丈夫之言,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老爷说的有理,那这些箱子却不知存在哪里了?”
甄应嘉说道:“我们甄家在神京,可不止北静王府一家老亲。”
甄大太太眼睛一亮,说道:“老爷是说荣国贾家?”
甄应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一辈,虽和贾家没有姻亲,但我们老太太和史太夫人,年轻时可是手帕之交。
到了芳青更是和贾琮有赐婚之亲,虽然最终出了变故,两人的赐婚被撤,但太上皇赐婚诏书,可是板上钉钉。
皇家背书之事,非同小可,即便赐婚不成,芳青这辈子也嫁不得别人,她和贾琮可是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