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官员心中多有凛然,杜衡鑫和张康年,一个是江南卫军主官,一个曾是江南卫军次官。
他们都在卫军之中身居高位,在军中根基厚重。
金陵城内的金陵卫和水监司,共有兵员三千之众,都由金陵都指挥使司节制。
陛下心思冷厉深危,将他们革职查办,便防范他们迎兵祸乱,不仅下令城内的金陵卫和水监司,不得擅动。
甚至将镇江卫和常州卫兵马调集到城外驻防,还赐给宣诏钦差郭霖偌大节制之权。
圣上这是提前将事情做绝,让人没馀力生出半点觊觎祸乱之心。
杜横鑫丶张康年虽受到圣旨贬斥,或革职查办,或停职监察,但还未有实证落罪。
因此太平门宣诏之后,他们各自离衙回府闭门,但锦衣卫第一时间派出人马,在他们府邸附近驻守,已形同软禁。
……
宣旨完毕,迎候的官员各自离去,贾琮却迎到郭霖面前寒暄。
两人在神京之时,就多有接触,也算有几分故交之情。
甚至郭霖返回馆驿落脚,贾琮居然提出亲自相送,惹来在场官员的侧目。
贾琮是满朝皆知的文官种子,勋贵子弟,御封伯爵,多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居然对一个宦官如此奉承。
如果不是郭霖还残留宣圣之威,部分以为清正自居的官员,大概会上前大骂贾琮有辱斯文。
倒是郭霖被贾琮搞得有些受宠若惊,他在神京和贾琮多有接触,也见过了贾琮在御前奏对。
他多少知道贾琮的为人,这位少年威远伯,可没有奉迎别人的嗜好,莫非今天吃错了药。
一直到贾琮跟随郭霖回到馆驿,郭霖正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这是来的哪一出。
却听贾琮正色说道:「郭公公,眼下金陵城内形势不明,太平门宣旨之地,有些话不便禀告,所以才入馆相告,事关要案,不容拖延。」
郭霖也是见多世面,历来知道贾琮的本事,这次圣上之所以会下旨,就是贾琮在金陵查探所得上书之故。
见他这番言语神情,必定是有重大别情。
等到贾琮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拿出邹怀义留下的书信和秘帐。
郭霖翻看手中的蓝皮本子,神情充满凝重和震惊。
贾琮上书神京时,只是发现罗雄藏匿周正阳之事。
这才过去没多少时间,他不仅独力将周正阳丶罗雄秘密缉拿,且找到邹怀义留下的物证,将水监司大案遗留之事全部查清。
就等自己到金陵宣旨,再顺势了结此案,此等心思谋算,雷厉风行,确有些令人咋舌。
郭霖没想到自己这次来金陵,居然是桩美差,此事功成,自己便白捡了一份功劳,和贾琮这样的人共事,真乃幸事。
他也总算明白,贾琮如此年纪,为何能攀上令人瞩目的高位。
此人才干谋略出众,气数福运也是一往无前,这次他回京,只怕圣上又有优容嘉赏。
……
郭霖看着手中蓝皮册子,语气凝重说道:「圣上收到威远伯奏本,对金陵之事颇有隐忧,这才派咋家南下宣诏。
邹怀义秘帐所录,外海抢掠船只,牵扯诸多官员,但于幕后主使,却并未明言指正。」
贾琮回道:「邹怀义心思缜密,他不在秘帐上明言,是想多留一手底牌,在自己手中,我们只要审讯周正阳和罗雄,就能得知此人是谁。」
郭霖微笑道:「好在威远伯圈定大致嫌疑,诸般手段,暂时稳住对方,不然引动兵祸,后果不堪设想。」
贾琮说道:「郭公公,如今镇江丶常州卫军兵马还未到金陵,无法形成钳制之势。
郭公公得陛下节制之权,应当机立断,城内拖延一天,便多一天风险,需尽快动手。」
郭霖有些担忧的说道:「出京之时,圣上曾经告知,威远伯手中有从辽东秘调的五百火枪兵,就凭着些人马,是否会力有不逮?」
贾琮说道:「我事先已做多番筹谋,宣和门外还驻扎三百火器兵,把总周勇曾论调辽东,与再下有袍泽之情,此人可信可用……!」
……
太平门宣诏之后,迎旨官员返回各自官衙。
圣旨内容便在金陵官场火速传开,引得金陵官民议论纷纷,平添无数揣测和波澜。
正当金陵官场隐生恐慌,人心浮动之际。
宣诏钦差郭霖返回馆驿后,很快传唤数名官员议事,等这些官员离开馆驿,整个金陵城风气迥然变化。
大批五城兵马司军卒在城内调动,锦衣卫各百户所抽调人手,四处活动。
原先驻扎的宣和门外的三百火枪兵,突然被奉调入城,城内情势一下子变得严峻。
……
金陵,丰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