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淡淡提醒:“门。”
跑出去几步的林听晚又跑回来,趴在门上露出半张脸,笑嘻嘻地眨眨眼睛,把门给他关好:“明天见!”
整层楼都回荡着她雀跃的明天见。
之后的三个月,林听晚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季氏,找季琛陪练半小时。他很忙,她有时候卡着三点半准时到,需要稍微等他一会儿。等到睡着了,一觉醒来,身上总会多一件毯子,他就坐在办公桌前,从不叫醒她。
如果时间太晚,练完口语后,他会送她回家。
后来她收到offer,远走高飞出国留学,如愿以偿。而她和季琛本就没有共同话题,身处的圈子相互之间无交集,唯一的关系是姐姐男朋友的哥哥,久而久之自然没了联系。
尤其她在自由肆意的新环境里,过得很痛快。
一回到庆岭,痛快瞬间变成泡沫,过去一年仿佛幻想出来的乌托邦。
唉,她想开学了。
叹一口气,林听晚站在医院外的街道边打车。手机响了声,母亲发来一条消息,不是来质问她怎么不在病房里照顾那个手脚健全的人。
宋青岚:【你要是喜欢住林宅就住着,别忘了生日之后的周一和小辰去民政局,到时候小辰去接你】
林听晚敲敲手机键盘:【知道了】
按下发送键,她切回到打车平台,修改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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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酒吧没到开业的时间,和深夜的热闹截然不同,甚至有股繁华落幕的萧条感。凌晨的狂欢还没有收拾干净,一楼卡座到处是狼藉,更显得要倒闭了一样。
酒吧早上整理,下午休息,晚上营业。
没人大清早跑到酒吧买醉——除了林听晚。
屈炀靠在吧台角落,抱着胳膊,死死盯着坐在吧台跟前的人,差点以为自己这几天频繁熬夜临死前出现幻觉。
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麻烦,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深吸一口气,问旁边的调酒师Miya。
“她怎么又来了?”咬牙切齿,更多的是无奈。
Miya耸了耸肩:“不知道啊,一来就说要喝长岛冰茶。我说现在不是营业的时间,她说没关系她自己调,爬上吧台就要翻过来。吓死我了,我哪敢忤逆她,只能给她调了一杯。老板,咱们应该可以纳入高危职业。”
屈炀无比赞同,见林听晚抱着杯子喝酒跟喝水一样,终于有了点危机意识,连忙过去把人拦下,夺走她手里的杯子,一看。
坏了,晚了一步。
懊恼地垂下脑袋,他双手撑着吧台,额角突突地跳,很头疼:“祖宗,真把长岛冰茶当茶喝啊。又怎么了?”
林听晚单手托腮,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摆了摆:“你不懂。”
屈炀说:“老子喝的酒比你喝的水多,还我不懂?”
“你?”林听晚轻飘飘扫他一眼,“酒量还没有我指甲盖大。”
屈炀:“……”
林听晚敲敲台面:“续个杯。”
“续毛线。”屈炀把杯子往里侧一搁,“我送你回去。”
林听晚闻言坐直,安静下来。
就在屈炀以为她总算是听话一回了的时候,她踩着高脚凳的横杠,双手撑着吧台就要往里翻。
屈炀吓得瞪大双眼:“你干嘛?!”
林听晚一条腿跪在吧台,坦然得不得了:“打劫啊。”
Miya揉了揉眉心,看吧,她说什么来着。
最后屈炀无可奈何,守在吧台盯着她。林听晚想换换口味,Miya说别混着喝,容易醉。林听晚想了想,说好。
一杯接着一杯,断断续续,直到下午,屁股都没有从凳子上挪开过。
“所以到底怎么了?”帮着员工收拾完酒吧,屈炀挨着她坐下。
林听晚说:“珍惜现在和我见面的机会吧,下次见我就是已婚少女了。”
这事儿屈炀听说过,林家和岳家谈婚事,闹得庆岭满城风雨。大大小小的群里都在八卦,他消息本来就灵通,很难不知道。
尤其是,这小祖宗昨晚在他的酒吧抡酒瓶砸人,砸的就是岳家那位少爷。
“没有回旋的余地?”屈炀问。
林听晚听见这话,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屈炀猛地弹起来,离她八丈远:“你哭什么?不赖我啊。”
吸吸鼻子,林听晚哼哼唧唧:“我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