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和明王皆是当今天子的兄长,于血缘上天然领先于其他皇室子弟。
但作为对手,两位小郡王也时常看对方不顺眼,今儿也是赶巧了,竟是两人同时到达京都,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在封地里都是被捧着的,如何能向对方低头?
倒是有人出建议比试比试,然这个提文试,那个提武试,谁都想比自己擅长的,这一下又绕进了死胡同。
彻底在城门外僵持住了。
那人叹了口气,“也不知何时能进城呢。”
外边的话,马车里都听见了,晴儿忍不住唾了一口:“这郡王什么太讨厌了!”
“晴儿不得无礼!”马车内正端坐着的妇人嗔道:“你这丫头向来说话就没个遮掩,从前还在柳州倒是无妨,只往后我们都呆在京都了,京都贵人多,你给我紧紧皮子,别给小小姐招惹了什么祸事来!”
妇人看起来三十上下,梳着妇人鬓,长相清秀,但打扮却显得老气些,而晴儿也唤她岚姑姑:“好姑姑,我错了。”
说罢她掌了掌自己的嘴,“我再也不敢了!”
“咳咳……”马车内里又响起细弱的咳嗽声,晴儿连忙跪在厚厚的褥子上,担忧道:“小小姐,闻了这味道还没好吗?”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若是当初能多偷咳咳……拿几件就好了。”
虽说这马车在外头看着是遮得严严实实,但并不显得昏暗,马车顶悬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足以照亮小小的马车内部。
夜明珠温润的光泽落下来,映得躺在被褥中央的人儿肌肤胜雪,冰肌玉骨。
她躺在那儿,身上盖在软被,怀里还抱着一件男子样式的白色里衣,小脸也掩在里头,只看得见如婴儿般肌肤莹润的侧脸。
明蓁又咳了咳,方才抬头看过来,露出的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她看起来年岁尚小,但却生得花容月貌,雪肤桃腮,琼鼻樱唇,说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只可惜少女看起来有些瘦削,漂亮的脸蛋难掩病容,唇色粉粉,却是咳出来的。
她神情恹恹的,摇了摇头:“能拿一件已是幸事了,只可惜时间久远,咳咳上面的味道早便淡了……”
说着她有些脸红,毕竟捧着男人的贴身衣物嗅闻,这举动实在……孟浪,但她也没法子。
她自小体弱,三天两头就生病,走两步就喘,走五步就咳,动不动就晕倒吓坏一众人,且夜里浅眠,即便睡熟了还会惊醒,每每醒来总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那样喘不过气来。
为此外祖父外祖母不少带她求医问药,甚至求神拜佛,但皆无功而返。
十几年来,她早已认命,只是却有些对不住为她操劳的外祖父外祖母以及柳家众人,甚至还有早已逝去的爹爹娘亲,她害得大家一次又一次为她担惊受怕。
月前她大病初愈,当时恰逢庙会,外祖父外祖母不想她小小年纪便一直呆在府里,又见她精神头还算好,便想让她多出去走走,不敢想锻炼身体,只是想着让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表哥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她,而她也的确想出门走走,庙会当天便出了门,她们还特意避开了人群。
但没想到庙会上发生意外,听说有贼人抢钱,一闹起来大家都四散开,她们还是被波及到了。
人潮汹涌,她就如同浮萍般飘摇不定,猝不及防间一个人狠狠撞来,她脚一崴跌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她原本就体弱,风一吹就倒,更别提是被人狠狠撞来,她缓了一会方才抬头想跟男人说声抱歉,只是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冰冷的双眸。
男人有着一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但她却只记得那双冷冰冰的黑眸,仿佛要冻僵了,因而当接触到男人的身体涌进一股暖流时全然忘了。
她呐呐地向他道歉,男人却未置一词,漠然走开。
她看着他背影松了一口气,甚至暗暗期盼着以后都不要遇见这个男人。
但事与愿违。
她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异样的呢,想来便是回去途中没再喘气没再咳嗽难熬,但那会她并没有多想,直到一夜睡到第二天巳时,
柳家所有人都以为老天有眼,便连她也惊喜万分,但不过一天,夜半她又再次梦魇,身体里那股熟悉的桎梏感又回来了。
而她也终于想起庙会那日她撞到那男人怀里时仿佛有一股暖流沿着两人接触的地方涌入她体内,暖洋洋的就像太阳一样很是舒服。
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人海茫茫,又从哪里去找这个男人呢?
幸而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当天大表哥回府还带了一位客人,这客人不是旁人,就是她撞到的那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