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谢书臣嘴刚张了一半,就被流萤的怒吼打断,看到她像阵风似的冲过来。
她怒气冲冲地指着白衣女子,“刘如玉,什么叫我师姐滥杀!那些御兽宗弟子都被变成毫无理智的傀儡了,我们不杀,难道乖乖等死吗?”流萤气咻咻的,一双杏眼瞪成铜铃,“还有你们玉虚宫的姜进,他害了集仙镇那么多人,还差点害死我们,我师姐替天行道,有错吗?”看着战力爆表的流萤,谢书臣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流萤一个人就能把敌人秒杀一片,小嘴叭叭的太能说了。
“刘如玉。"谢书臣“啪"地收拢折扇,“你们玉虚宫的弟子,嘴巴是吃了碎嘴婆子的裹脚布吗?怎么走到哪儿都带着股腌膳味儿?”“你!"刘如玉脸色骤变,正要开口,突然被旁边的紫衣女子拉住,“好了师妹,少说两句吧。”
谢书臣不想和女子计较,却听不得她随口污蔑戚雪婴,实在欺人太甚!他还没找姜进算账,他的同门倒是先跳出来作妖。“贵派姜进弄的这一出,也不知道是他一人所为,还是玉虚宫都参与其中呢?要不明日在仙盟大会上好好说道说道?”“你住口!休要污蔑我玉虚宫!”
刘如玉气得身体颤抖,踉跄着后退半步。
“呵呵,就许你污蔑别人,怎么样?现在知道被污蔑的不爽了吧?"流萤抱臂冷笑道。
谢书臣漫不经心心地甩开扇面,露出背面题写的′天下第一帅。戚雪婴眼角抽搐,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谢书臣的扇子背面,竞然是这几个字,真够自恋的。
谢书臣毫无被人嫌弃的自觉,转身对着戚雪婴道:“我合欢宗讲究万紫千红皆是春,偏有些人非要当那讨人嫌的苍蝇。”他对着前方翻了个白眼,凤眼里映着粼粼水光,“师姐,你说这世上是先有逐臭之蝇,还是先有腐肉烂虾?”
刘如玉气得脸色涨红,双眸似火。正要抽出腰间佩剑,忽见戚雪婴抬手轻抚着手中欺霜剑。
锋刃出鞘三寸,霜冷剑气惊得满池蝴蝶四处乱窜。“刘道友。“戚雪婴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泉上寒雾,“三年前宗门大比上,你只接住了我两招。”
她指尖轻弹剑身,剑气如虹,面无表情道:“如今这第三招,不知你可接得住?”
刘如玉脸上血色尽褪,在同伴的拉扯中仓皇离去。她步履错乱踩碎满地落英,花液沾染她的鞋底殷红如血。离去前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花叶下的持剑而立的玄衣少女。那人始终不曾正眼看她,仿佛她不过是拂过剑穗的一缕风。好!戚雪婴!谢书臣!你们今天欺辱过我的这些人,我都记住了!她眼神怨毒,恨不得渗出毒雾,把这一杆子人全部毒死,以消她心头之恨!“呸!晦气!“流萤对着空气呸了一口,“好好的游玩兴致,就这样败了。”戚雪婴突然道:“手伸出来。”
“啊?“流萤愣了下,随即听话的双手掌心朝上。“捂好了。“戚雪婴单手盖在她的手心,随即缓慢松开,“好了。”“啊啊啊!"看着掌心翩翩起舞的凤尾蝶,流萤激动得双脚在地上跺来跺去,“太美了鸣鸣,谢谢师姐。”
看着她这副兴奋得找不着北的样子,戚雪婴嘴角微勾,“小心点,看一会儿就将它放飞吧。”
谢书臣站在一旁,看着她双眸晶亮地望着流萤,嘴角挂着温柔笑意。她似乎在透过如今的流萤,看向从前的自己,眼神中藏有一丝怀念。夜阑人静,月走星移。
流萤打算关上窗户睡觉,突然“咦"了一声,兴奋地对着身后喊道:“师姐,你快过来看呀。”
“怎么了?"戚雪婴放下手中的剑,快步过来。只见窗外的海棠树下挂着一个透明的白纱袋,里面有尾巴挂着绿色小灯笼的萤火虫。
萤火虫从纱袋口钻出来,扑闪着翅膀在海棠树间飞来飞去,如同漫天繁星坠落凡尘,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是萤火虫!这也太美了吧!“流萤提议道:“师姐,要不我们出去看看?这肯定是谢师兄专门为你捉的。”
对她的提议戚雪婴没有拒绝,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听说小孩子玩萤火虫,晚上睡觉会尿床?你确定要去?”
“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流萤推着她的后背往外走,“走吧走吧,不然等下萤火虫都跑光了,就辜负了谢师兄的一片心意。”萤火虫是尾部发光,像是身后坠着一只灯笼,在黑夜中散发出淡绿色的荧光。
两人并肩站在树下,闻着鼻尖的海棠花香,看着萤火虫微弱的亮光,恍然如梦。
“师姐,你说谢师兄抓这些萤火虫,要花多少时间?”这些萤火虫大概上千只,抓起来应该费不少心思。戚雪婴摇头,“不知道,大概很久吧。”
谢师兄对师姐可谓煞费苦心,流萤看了眼身旁表情平淡的戚雪婴,心想谢师兄可能希望又落空了,师姐也没看出来多高兴的样子。墙角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戚雪婴猝然回头。发现除了一棵静立于风中独自绽放的海棠树,什么也没有,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最后离开前戚雪婴又看了一眼如群星闪烁的萤火虫,双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翌日辰时,仙盟大会正式开始。
此次仙盟大会,也叫审判会,盛况空前。
虽说是广邀天下玄门参与,但其实做主的还是那几个,其余也只是做个见证人。
广场中间是一个凸起来的宽敞平台,四周是层层累起的阶梯,上面坐满了各派子弟。
这不由得让戚雪婴有种回到学校运动会现场的感觉。中间是球场,两边是台阶,坐着观看的老师和学生。
“怎么了?"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男生,让她从恍惚中回神。她侧眸看向身旁亦步亦趋的谢书臣,在这个世界,那种感觉应该只有谢书臣能和她有共鸣。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像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是吗?“谢书臣扫视全场,放眼望去全是人,然后点头笑道:“确实,要是中间再有个塑胶跑道就更像了。”
“师姐,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运动会?“流萤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二人身后,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满脑袋问号。
师姐和谢师兄的话,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是什么加密聊天对话吗?谢书臣敷衍道:“没什么,是感叹人多的意思。”“那就是灵剑宗大弟子?好一个冰山美人。”“听闻这次宗门大比她又是魁首,真是天赋异禀。”“可惜,咱们这些小宗门没资格与他们比试,不然真想见识这位大师姐的本事。”
两人往灵剑宗席位走去,左右两边议论声不大不小,戚雪婴全程目不斜视。她走到灵剑宗席上,突然感受到一道如芒在背的视线,她扭头看去,发现是玉虚宫席上的刘如玉。
对方没想到她竞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眼神躲闪中透着恶毒,不甘心地移开视线。
她没放在心上,在掌门位置下首坐下。
“呵呵,有的人真是给咱们男人丢脸,整日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打转,也不嫌臊!"一道刺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戚雪婴闻声看去,发现是个小宗门弟子,正看着她身后的谢书臣,满面嘲讽。
“啧,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啊,小心被人抓去宰了吃狗肉!”谢书臣懒洋洋地反刺一句,手中折扇轻摇,公子如玉,小人眼红。那人“噌"的一下站起来,“你说谁是狗?”谢书臣视线都没给一个,垂首对着身后的流萤说道:“小师妹,这里有疯狗在到处狂吠,你等下可要小心点,要是被疯狗咬了,可是会得狂犬病的。”流萤闻声抬头,一副害怕的神情,“狂犬病?听起来好可怕。”“没错,不过你别怕,有我和你师姐在,要是有疯狗敢靠近,咱们就抓起来剥皮抽骨,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两人一唱一和,那个率先挑衅的男人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你大爷的!你说谁是疯狗!”
戚雪婴指尖微动,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周围的人还以为他是自己平地摔,抚掌大笑起来。
见此男子气得五官扭曲,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瞪大的瞳孔布满血丝,似乎下一刻就会脱眶而出。
谢书臣依然不紧不慢地挥着扇子,“第一次见有人把嫉妒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的,还真是小刀拉屁股一-开眼了。”“噗嗤!"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谢书臣道:“嫉妒也没用,就你那副尊容,跟在女子后面别人会告你猥求亵,跟在男人后面人家会骂你变水态,所以还是回家自己呆着吧。”“少说两句。“戚雪婴看他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开口。此时正好各宗门掌门入场,大家都安静下来。那男子也被旁边人劝住,让他别太惹眼。
谢书臣把流萤往旁边一个位置挤过去,在戚雪婴身旁坐下。众人见怪不怪,这两人形影不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戚雪婴却没忍住再次出声:“合欢宗在前面。”“什么前面后面,快坐下,等下有热闹看了。"谢书臣一把拽着戚雪婴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