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害师兄就直说!”
嫦仪柳眉微蹙,知道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她的琴曲要发挥作用,就不能受到影响……
“多久?”上方传来冷峻问声。
“一刻钟。”嫦仪抬头,“少君可有把握?”
“尽力一试。”
说完,他咬破指尖,鲜血凝成一条细线,在空中缓缓化为字形,每凝实一分,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入,幻。”
话音落,仿佛水滴落下一声轻响,妖兽两眼冒起蚊香圈,九条尾巴在水中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酒,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顷刻已入幻境。
再看凌子砚,脸上已褪尽血色,连唇色都寡白几分,玉骨冰肌,肤色苍白近乎透明,人在空中微微晃了晃。
“凌——”白遥不知为何,有些担心。
他回身过来,失血的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淡淡琴声随之响起,整艘游船彻底安静下来,琴声清浅,河中引兽香如被无形之手稀释,同时又加深了妖兽入幻程度。
众人皆知,不管是琴音还是入幻的妖兽,都经不起一点声响打扰。
刚才还叫着有人要害他们师兄的洞玄四人静如鹌鹑,金丹修为能制住七阶妖兽,这简直颠覆认知。
明明齐师兄才是年轻一代的战力榜的榜首啊!
齐玄眼神微沉,按在剑鞘上的手指轻抬,剑锋悄然出鞘半寸,他得出凌子砚损耗不小,如果他此时出手,有七成把握将之一击毙命,但众目睽睽,而且……
杀心一起,离他不远处,一条妖尾缓缓向这边倾斜,妖兽对杀气极为敏感,这时出手,很可能害了自己。
指尖轻推,剑已归鞘。
一刻钟从未如此漫长,琴曲渐入尾声,船上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手心后背冷汗涔涔,嫦仪也面如白纸,损耗极大。
铮然尾音轻颤,最后一丝引兽香散去,凝神的凌子砚霍然睁开眼睛。
“走!”
师妹收起结界,众人一齐往外冲去。
落水声接连响起,妖兽晃了晃脑袋,从美妙幻觉中醒来,一时有些懵逼:我是谁,我在哪?
鼻子不停到处嗅,那股好闻的香气呢,怎么闻不到了?
它茫然寻找着引兽香的气味,一时没注意几只蚂蚁下了水,各自用尽浑身解数,往岸边疾冲而去。
“阿遥,快来!”嫦仪化琴为舟,催促道。
白遥先扶着白小池上船,自己刚要一脚踏上去,腰间《百兽卷》忽然不安分起来,她连忙伸手去按。
然而动作慢了一步,丝帛擦着指尖而过,《百兽卷》有自己的想法,飞到半空中,刷拉一下展开。
金光灿灿,闪瞎众人狗眼,卷轴上冒出一张大嘴,一口咬在了妖兽的尾巴上!
白遥倒抽一口凉气——
它、它是有什么想不开?
这是虎口拔牙啊!
下一秒,妖兽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其他八条鞭子似的尾在江上狂舞,愤怒之下,毫无章法,把面前的游船抽了个稀巴烂。
白遥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被一条尾巴拍落河底,腰间忽然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落入凌子砚怀里。
足尖凌波一点,身轻似燕,带着她高高跃起。
“怎、怎么回事?”
“不该问你?”
“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那是百兽卷?”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