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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思的玩具,操控者也会有玩累的时候,她终于从它齿间的缝隙中逃出,躲到珊瑚礁旁的蚌壳里。

这是深海的子宫,她蜷缩着身体,浑身酸痛,精神却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可就像鸵鸟不可能一辈子将脑袋藏进砂石,她也不可能在蚌壳里逃避一生。第二天早上,她强迫自己醒来,忍着四肢的酸痛感,离开庄园,回到东山野。

半小时后,见到外出归家的纪林照,他问她昨晚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和叶云锦不同,纪林照从小就对她实行放养式教育,妻子去世后,他才真正担起养育的重担。

碍于性格温润随和,不爱干束缚人那套,他对纪时愿的爱始终建立在给她足够的自由之上,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担心她。他眼里满满的关怀,看得纪时愿不是滋味,尤其在自己撒谎骗他昨晚一直和言兮她们在一起后,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羞愧吗?

当然有,甚至多到让她一时半会无法再面对纪林照,也无法回首冲动之下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叶云锦的死,让她学会了逃避,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烈火焚烧的折磨后,她再次选择掩耳盗铃,孤身一人,跑到法国。纪时愿捋了捋额角不存在的碎发,丢下一句“我有什么好羞愧的,你这人还真敢想”踩着细高跟掉头离开,背影不如她起伏不明显的语调镇定,相反带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确不是个喜欢追忆过去的人,但在他抛出关于四年前那一夜的话题后,他脑袋里就浮现出了一连串足够令旁观者眼红心跳的画面,精确清晰到每个细节,给他一种迟来的身临其境感。

最后画面停留在她出国前一晚,电话里她的声音又轻又哑,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一句:“沈确,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讨厌我。”就是这样一句话,他花了整整四年都没能彻底剖析明白,只拆分出数千种似是而非的可能性,就像那晚的她一样,反反复复地愚弄着他的理智。观月阁创建到今天,已经有上百年历史,“庆中秋"的传统也一直保留着,作为观月阁现任老板,这次活动全由沈确一人操办,助手徐霖代为执行。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徐霖抽空同沈确汇报了下近一周发生的事,最后提到岳恒:“两天前,岳家那位来了趟观月阁,照旧将苏霓叫到包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岳先生大发雷霆,还砸碎了一个粉青釉弦纹梅瓶,事后我让他照价赔偿了,今天早上赔偿款全都打了进来,比约定的多了二十万,说是给观月阁的小费,您看这钱要不要退回去?”

拿二十万侮辱人,也亏这姓岳的想得出。

沈确面色不改,“用这二十万去换黄金,再把金子磨成粉,镶进锦旗里,送到岳家。”

徐霖办事效率很高,隔天早上,一面写有“慷慨大方"四个字的锦旗被他亲自送到岳恒手里。

这事很快传开,苏霓也从其他客人那儿听说了,一阵好笑,表演完回休息室的路上,不期然见到锦旗事件的始作俑者。门虽开着,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沈确的侧脸,眉骨很深,下颌角弧线锋利,中式马褂规整,见不到一丝褶皱,却不把人显得古板,低垂眼皮时的漫不经心,压下几分疏离气质,不费吹灰之力地展露出毫无修饰的贵气。她没打算停留,刚抬起脚,被对方叫住。

沈确没跟她废话,直入主题,“对你来说,唱戏是兴趣爱好,还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职业选择?”

苏霓实话实说,“一半一半。”

她在戏曲上,有超越旁人的天赋,也付出过艰辛的努力,可要是没有热爱加持,她不会走到今天。

沈确继续问:"要是没有岳恒,你之后还打不打算继续唱戏?”苏霓没怎么犹豫地点头,“我五岁接触戏剧,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唱一辈子的戏,唱得发不出声音为止,到今天,这个想法还是没有改变。”岳恒不过是她梯子而已,没有这人,她也会去找其他梯子,说得好听点,她这种手段叫善于利用资源,往难听说,就是大众不能接受的极为廉耻的攀附与寄生。

“观月阁这台子在北城不算小,借助它结识的名流权贵也不在少数,但不适合你的长期发展。”

沈确掀了掀眼皮,看着她说,“要是你想,我可以给你搭建出更大的戏台,让你被更多人看到。”

苏霓早就失去了少女时代喜欢幻想浪漫的天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道理才是此刻扎根在她脑子里的东西,也因此,短短两秒,她就品出对方话里的深意,开门见山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或者该问,她能做些什么。

“你认识岳恒半年多,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任何关于岳家的事?”“有,但很少。”

岳恒这人是容易冲动犯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正常情况下,他的防备心很高,几乎不同她透露私密的话题。”苏霓试探性地问道:“您想知道什么?”

“岳恒跟你透露的那些,够不够让人寻到漏洞,蛀空岳家。”大胆直接的一句话,又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苏霓大脑卡壳几秒,“要是不够呢?”

“那就只能麻烦你用你自己的方式继续深入挖掘。”苏霓沉默了几分钟才说:“岳恒能给我的东西也不少,我有什么理由非要铤而走险?”

“岳恒刚认识你那会,几乎是每天都来,后来渐渐变成三天一次,到这阶段,一周都难得来一次。“沈确点到为止。苏霓懂他的意思。

像岳恒这种只会用糖衣炮弹、甜言蜜语收买女人的浪荡子,能指望他有多少真心?兴趣消磨殆尽的那一天,自然也就是她被“抛弃"的那一天。苏霓终于应下,“我知道了,您要的消息我会尽力打探到,也希望到时候您能守约。”

她起身告辞,快走到门口,忽然止步回头,“沈公子,你做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

沈家和岳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为什么非得搞垮岳家?话一问出口,苏霓就后悔了。

只要她给他想要的,他就能还以相同价值的报酬。钱货两讫的交易原则下,再去打探交易的初衷和目的,算是犯了大忌。预想中的不悦并没有出现在对方脸上,相反,在她抬眸的那瞬间,凑巧捕捉到挂在男人眼角眉梢出的笑意。

只是很快就消失,给她一种没有存在过的错觉。他的声线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算是口不择言后,送给一个人的赔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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