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谈知许觉得有些头昏脑胀起来,端起有些冷掉的咖啡喝了口,看着电脑,思绪翻涌。想起那天晚上,祝时好冲进他的房间。
那是第一次,他在她脸上看到那么起伏明显的生气。
可那又怎样,只不过让他更愤怒罢了。
她生气之中还有点委屈:“都怪你,我被罚站面壁思过,听了爸妈两个小时的轮番训话,还要写至少双倍字数的检讨!”
他是看不得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可是,并不包括此刻。
祝时好她凭什么委屈,凭什么怪他啊,就因为他没当作没看见吗?
谈知许坐在转椅上,转过来面向她,长腿随意支在地上。
他神色淡淡:“所以,你现在是在为了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狗崽子跟我吵架?”
听到这个代称,祝时好显然是噎了下。
对她的反应嗤之以鼻,谈知许眼神阴沉又冷然地盯着她。
“自己写吧,人生这么长,你总要自己亲手写一回检讨,记得深刻点,不能少于936个字。”
从来都是乖学生的祝时好唯二两次被罚写检讨,一次是想喝奶茶被他带着翻墙,还有一次是生理期体育老师不同意请假被他带着逃课,但这两次都是谈知许写好了她抄一遍的。
明明都是因为他。
情书是写给他的,也是被他告了状,明明前因后果都是因为他,可偏偏这次,他不护着她不帮她了。
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愤,祝时好咬牙,自己写就自己写。
狗崽子。
谈知许冷眼看着她全然写在脸上的情绪,甚至不看都知道她此时心里的委屈,可是他不为所动,只一心认为祝时好需要教训。
从那天起,他们好像陷入了冷战,只是沉默地、又隐晦地宣泄着彼此的脾气,一同上学放学,一同吃完去小卖部。
或者说,是祝时好单方面地冷处理,她最是明白怎么才是对谈知许最好的“报仇”。
事实上,她也的确成功了。
祝时好没有再以前那样朝他笑的又乖又甜,或者傲娇狡黠了。
落差太大,谈知许心里极不舒服,可这件事就是她不对,关于这点他难得固执,更不可能认输。
可自认为没错是一回事,受不了这种冷遇是另一回事。
就在谈知许即将忍无可忍的时候,某一个晚上,她忽然好了。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前座的祝时好收拾好课本试卷,转头冲他笑着。
“知许,我们回家吧。”
变化来得突然,他难得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轻轻“嗯”了声,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自己双肩包里。
“嗯,走吧,回家了。”
当初觉得和好的结果重要过一切,并未追究原因。
可此刻坐在办公室里,时隔多年,谈知许忽然莫名思考起来为什么。以她的性子,能突然转变态度必然是有理由的。
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祝时好看着好说话,温温柔柔没什么攻击性,实则偶尔倔得可怕。
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是阿冬发的消息。
思绪被打断。
谈知许:【礼貌,懂?】
阿冬:【嘿嘿,这不是怕没看到消息嘛。】
懒得搭理,谈知许点开文件。
十年前上学对他而言并不难捱,十年后的现在上班也同样如此,除了近来常常思人心切。
坐在车里,谈知许给祝时好拨了个电话。
“知许。”
她的声音轻柔,喊他名字时又带着不自觉的甜。这一点祝时好似乎并没有发现,不过谈知许也没有提醒她的打算就是了。
好习惯,当然要继续保持。
他指尖有下没下敲击着方向盘:“嗯,在哪?我来接你。”
“哎好,马上。”祝时好应了莎莎一声,才重新对着手机道,“不太行,今晚上直播清仓,我得留下来看看情况,估计得挺晚了。”
工作室准备搬到锦溪去了,这边之前的款式准备清掉。
这件事听她提过,谈知许捏捏鼻梁,安慰自己觉得一切都为了未来。
“行吧,小小姐事业要紧,不需要工具的夜晚哪里轮得到工具人上场。”
这话说的,语气倒是平淡,可听着就是不对味儿。
祝时好弯着唇,轻笑了声:“知许,你不要阴阳怪气。”
只是一个电话,对话的两人隔着人海和看不见的距离,可他就是跟着勾起嘴角。
“好,你不要太晚,回家记得锁门,早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