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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1 / 1)

第26章成婚

长街灯火通明,万家罗绮,各样花灯盏罩着幽幽烛火,悬挂在四处。在袖口的遮掩下,南枝的食指被攥在掌心里,隐约能感受到一层浅薄的茧,摩挲着肌肤。

往外拽了拽,无果。

更紧了。

眼见着前面两人快要走过来了,南枝拧眉,仰眸凶巴巴地瞪向他道:“松开。”

陈涿站在烛火辉映处,长睫轻颤,眸底慢慢浮起一层晦暗浅光,掌心轻动,轻触那只纤细指尖,最终缓慢地将其松开,手中只残留了些许少女清幽馨香,经久不散。

南枝瞬间将指尖缩回了袖口,

颜昭音手里拎了好几个花灯,快步朝他们走来,得意道:“南枝快看看,我都替你选好了,这只呆兔子花灯一看就最适合你,拿着吧。"说着,她举起一只双眼红红,可爱轻巧的兔子状花灯,犹豫了瞬,又举起另一只活灵活现,似凶不凶的老虎花灯递给陈涿,小心道:“表兄,正巧多了一只花灯,你若不嫌弃便拿着退趣。”

南枝对比着两只花灯,瞬间炸毛:“明明这只老虎花灯更符合我威严稳重的形象!"一边说着,一边将老虎花灯捏在手心,把那只兔子花灯塞到陈涿怀里:“这个最适合你。”

颜昭音对她颠倒黑白的话满含鄙夷,轻嗤了声,刚要开口,四周中忽然冒出片片惊呼声,聚成团的人群快速四散开来,挤攘着,慌不择路地逃窜开。三人下意识往惊呼声来源处看去,却见正是颜明砚买花灯的小摊前,他手臂渗出血,染红了浅青衣袍,连连后退,躲避着几个黑衣蒙面人的攻击,因是众人围攻,明显落于下风,快要招架不住。

陈涿皱眉,扫过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形,眼底涌出暗色,侧首道:“寻个地方躲起来。"说着,快步上前,随意抽出摊贩上摆着的木剑,挡住了向颜明颜投去的铁刀。

街上百姓快要散光了,方才还繁华喧闹的热闹街市,转瞬只剩下空荡荡的长路,和纠缠在一起打斗的几人。

南枝和颜昭音反应过来,果断转身寻个隐蔽处躲了起来,悄摸探头往那处张望着。

南枝缩着脑袋,只露出半张脸探眸张望着,还不忘道:“我就说我和陈涿是来守卫灯会安宁的吧。”

颜昭音”

黑衣人目的很明确,不与陈涿多加缠斗,稍微躲开便径直往颜明砚那处快速攻击,带着鲜明的杀意,招招狠辣致命。南枝看着,拽了拽颜昭音的袖口问道:“他到底和旁人结了多大的仇怨?竞值得被人当街追杀。”

颜昭音面露不解,虽说她这兄长脾性散漫,鲜少与人为善,可因是公主之子,京中人是怎么也不敢与他结仇的,多的是人打圆场,至多会出些口角之争,怎至于到了被刺杀的地步。

殷红血滴在地上溅成了一串,颜明砚紧捂住手臂伤口,唇色苍白,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倒下去。

陈涿手中木剑终究敌不过坚硬的铁刀,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他却面色不变,冷眸站在原地,可那黑衣人像是有所顾忌般,看向他阴沉的脸色反倒后退了一步。

陈涿启唇道:“算着时辰,巡查京城的龙神卫就要到了,若再不收手,到时被龙神卫活捉,闹到陛下跟前,便是死罪。”那些黑衣人左右对视了眼,面露犹豫,竟真的转身,如他说的般离开了。颜昭音连忙上前扶住颜明砚,替他按住受伤的左臂,着急道:“哥,你怎么样?还能看见我吗?哥!”

颜明砚掀开眼皮,弱声道:“我还没死……”陈涿扔下手中断了一半的木剑,快步走到南枝身旁:“吓到了吗?”南枝缓过了神,摇头道:“颜明砚伤得好像很严重。”陈涿道:“他没事。”

远处白文领着人快步往这处跑来,行至陈涿身旁,躬身道:“大人恕罪,属下来迟。”

陈涿垂睫,借着袖口轻轻擦去南枝脸颊灰尘:“我不能送你回去了,让白文先将你送回别院。”

南枝应了声:“那你小心点。”

他轻轻点头,转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骏马,快步离开了这处。圆月皎洁,东宫婢女太监早已退下,唯独太子赵临一人站在院中,神色轻淡,身形孱弱,周身常年笼着一层苦涩药味,似早有预料般看向朝他来的那人,勾唇笑道:“陈大人。”

陈涿从夜色现出身形,冷眸看向他道:“太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何吗?”赵临眉尖轻佻,笑了声:“孤知晓自己在做何,只是陈大人当真心清如明镜,能探知天下事吗?孤派人刺杀颜明砚,已是无奈之举,若一再退让,只怕到时他们挟旨强令,乱了天下,陈大人才知后悔吗?”陈涿道:“如今真相如何,尚未能全然揭开,殿下此番一意孤行,若被陛下知晓,只怕目的未成,自己的储位也难保。”赵临冷笑,侧身在庭中馥郁艳花旁,伸手轻触细腻又娇嫩的花瓣,蓦然一折,掌心大小的花苞掉落在地上,几点浓郁花汁染上指尖,他道:“父皇左怕右怕,懦弱至今,就算知晓了也不会如何,孤不同,凡是碍孤路的都得处理干净了,陈大人会帮孤的,对吗?”

陈涿抿唇,眉骨高耸,在冷白面上摄下阴沉暗色,眸光落在人身上如同千斤重石喘不过来气,沉声吩咐道:“来人,太子旧疾又犯,病重难起,从今日起在东宫静养,直至痊愈。”

话音刚落,本还静悄悄的东宫瞬间冒出数位侍卫,朝陈涿躬身应下。赵临捂唇重咳了声,本就有些病弱的脸色更多了几分苍白,几乎快要倒下去。

陈涿转身往外走,却在快走出院门时,忽地道:“别苑贼首的下落我已经查出来了,待知其下落,我会立刻销毁,还望殿下往后安分守己,莫要再惹出等祸端,引得陛下,朝中众臣怀疑。”

赵临被侍卫搀扶着,勉强能站起身子,听着这话脸色终于稍微缓和了些,垂眸静看着那道背影离开。

自从那日当街刺杀公主之子后,神龙卫在京城各处都加强了巡查,百步一设,严查来往经过百姓,若有异样,便当街拦下,细细盘问,于是,接连数日,京城都笼着层肃穆冷然的气氛。

就连居于别院,鲜少出门的南枝都察觉到了,而上次在街上分别后,窗口糕饼倒是常送,她却再没见过陈涿,一直到了成亲前夕,京中才褪了那份阴冷,渐渐热闹起来。

身为新妇,南枝对这桩婚事到底存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思,将那红绿相间的嫁衣,明珠高坠的发冠看了又看,想着明日戴上它们是何等场景,翻来覆去,差点整夜没睡着。

直到翌日清晨,院门鞭炮声都未响起,南枝便被拽起来梳妆打扮了,眼皮不受控地粘在一块,昏昏欲睡,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脑袋的困意。院前院后忙碌起来,各处早已挂上了鲜亮的红绸,随着初秋清风一道飘在半空中,枝头雀鸟扯扇高鸣,挥着双翅,颤动起整棵树,丫鬟穿着新衣,腰挂红带,捧着物件来回走动着,金樽银杯混一块,发出清脆相碰声。南枝半睁着眼皮,只一闭眼,再醒来时已换上了鲜亮嫁衣,端坐在铜镜前,由宫中女官为其净面,再描眉点唇,戴上了那顶繁重又华丽的发冠。没一会,镜中人像被吹了口仙气似的,浑身散发着灼灼辉光,眸光潋滟,丹唇皓齿,嫁衣精巧繁复,金绣云纹印于双袖,衬得身姿纤称合度,浓丽妍艳。院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起双耳,很快又冒出拦门劝酒的笑闹声。南枝心底蓦然一慌,刚紧捏住手中团扇,虚掩住面庞,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颤着眼睫抬首,对上了陈涿的目光。

他穿了身鲜红喜袍,衬得清冽面上多了几分鲜活亮色,眉眼舒朗,眼尾上扬,眸光轻柔地落在她身上,隐隐噙着几分浅淡笑意。见着他,喜婆讶异地“诶"了声,笑道:“新郎官怎地这般着急,这般快就从前院闯过来了,莫不成是想等不及见新妇了,快,拿着这红绸一头,和新妇一道出去吧!”

她小跑着上前,将红绸递到了陈涿手里,另一头塞到南枝手心,两边有了支点,轻轻一拉,中间饱满又殷红的花簇便垂落而下,轻颤着。陈涿抬眸,见着眼前穿着嫁衣的人,眸光轻晃,掌心微微拉紧,将那红绸在掌心缠了圈,力道稍重,南枝便被迫向前,靠近了些。路旁花苞全然盛开,绽到最盛最艳,四周笑闹声不断,庭前院旁的宾客们总算也进来了,簇拥着两人一道往外而去,说着喜庆话,满是热闹欢腾。行至院前,欢腾的锣鼓喧嚣声瞬间响起,喜婆接过两人手中红绸,陈涿看了眼南枝,趁着没人注意,悄然抬起指尖划过她垂落在侧的指尖,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脚离开,翻身上马,鲜红衣袍坠落在两侧,唇角轻轻翘起。南枝眼睫快速颤动着,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纱似的绯红,在心里小声地念了他一句,然后被搀扶着上了马车。

轿子被高抬起,一阵凉风吹拂起车帘,露出一条缝隙,南枝捏紧扇柄,心里像是被小猫用爪挠似的,难以抑制地掀起眼帘,望了眼前面那道峭然身影,被扎眼鲜红环绕着,爪挠变成了快速敲打,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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