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栋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猜测着陈大人的意图,到最后甚至以为是自己犯了事,专门为点他才让耽搁了这么久。
见着人来,他颤颤巍巍,连着身后其余人一起道:“陈大人。”
陈涿神情古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便略过他们进了府衙。
高栋心底又一沉,思索着抬眸又看到他身后,一个穿得鲜亮的嫩黄姑娘小跑着跟上,飘起的裙摆像是朵生机盎然的花苞般,明丽又娇艳,
她快速跨过门槛,一边提起衣摆一边不满地嚷嚷道:“陈涿!你慢点!等等我!”
他愣了瞬,和身边几位同僚对视几眼。
很快有人在他耳语刚听来的鲜闻。
——这姑娘恐怕就是被陈大人抛弃的扬州的那位!
昨日南枝在陈府中哭诉的事早在他们身边传遍了。
今日一见,原来真的是真的!
陈大人居然是这种人!
众官员咽下震惊,回过了神,一道进了府衙。
陈涿到了堂内,站在桌案前,顺手从凉透的瓷壶中倒了杯茶水,囫囵几口饮下,这才浇灭心中烦躁。
南枝终于跑到了他跟前,悄摸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第一次来这,若是迷路,跑进什么不该进的地方,你可不许骂我。对了,你还没说带我来这作何?”
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陈涿耳边。
他额间青筋跳动,冷冷看向她:“聒噪。”
南枝被他眼神一吓,嫩白指尖牢牢按住了唇瓣,讪讪笑着,小声道:“我闭嘴我闭嘴……”
高栋随后而到:“陈大人,下官已派人将尸首带了过来,正放在牢房中。”
陈涿淡淡瞥了眼南枝,吩咐道:“将她一块带进牢中。”说着,便率先抬脚离开,墨黑衣摆掠起轻风,没做一丝停留。
南枝眼睛睁大,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将她带来就是为了屈打成招,掩盖他负心汉的真面目!
高栋满脸为难,饶是谁都能瞧出陈大人与这姑娘关系匪浅,难不成真像押犯人一样将她押进去?
他轻咳了声,主动讪笑着伸手道:“姑娘,走吧。”
南枝咬着牙关,愤愤地在高栋的指引往前走。
督京司的牢房又暗又潮,狭窄过道处放着几个灯盏,冒出幽幽火光。
陈涿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南枝心中害怕,紧随着站在他身后,高栋则体贴地站在最后面,偶尔还侧身挡着些。
一阵不知从何处灌来的阴风吹进南枝衣裳,瞬间从脊背凉到了心口。
她的双手缩在胸前,眼珠僵硬地看向前方,脑海早浮起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前面的人忽地停在一牢房前,轻飘飘地道:“高栋,这牢中关的是何人?”
南枝被迫停下,悄摸探看了眼那牢房,却见里面绑了个浑身鞭伤的男子,耷拉着脑袋,伤口处鲜红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窝。
高栋:“这是上月在京中行诓骗之事,窃取太子腰佩,想混进督京司的那贼人。”
陈涿又面向另一个:“那这个呢?”
“这是前几日意图给大人下迷药,失败后还想咬舌自尽的那位,不过大人放心,人没死,马上就要问出来了。”
南枝从指缝里眯起了眼,又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较之方才流的血更多,更狰狞。
不巧,这次她对上了那犯人的脸,犯人感受到了声响,抬起面目全非的脸,朝她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南枝脸色瞬间煞白,紧紧闭上眼,胡乱拽住身边人的衣袖,抱在怀里,颤声道:“到了吗?到了吗?”
陈涿的整个手臂都被她抱在怀里,贴上了少女软绵绵的身子。
尝试拽动,失败。
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