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声抵达董事长办公室。
沈序秋刚迈出电梯,候在门边光鲜亮丽的行政上前询问:“沈董早上好,今天是喝茶还是咖啡?”
“茶。”
沈序秋径直走向紫檀办公桌,案头的插花令他皱眉停下了脚步,转了个弯:
“这花是超市满赠的么?合作的花店换掉。会议之后我要看见新的。”
行政连忙把桌面的淡粉蝴蝶兰抱起来:“好的,我立马换掉。”
这不是沈序秋第一次嫌弃办公桌的鲜花,他审美品味好又挑剔,出现在眼里的物品必须赏心悦目。
桌面还有一瓶香水百合,池绿看她抱不了那么多,暂停录制将相机挂在胸前,帮忙抱了一瓶。
行政感激地朝她笑。
本来要5分钟后才开始的会议,因为插花不合他心意,直接提前了。
两个女生跟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目送他进会议室。
行政松了口大气,小心翼翼地问池绿名字来历。
得知她是摄影师,在拍摄沈序秋的上班vlog,有些惊讶,董事长居然会搞互联网那套圈粉操作?
池绿笑笑,她之前也以为他要走互联网圈粉路线,直到他把视频全部格式化后发现他只是想玩弄她而已。
行政要去楼下买鲜花,问池绿会不会泡茶,能不能帮忙泡茶,茶叶就放在办公室书墙最下方柜子。
池绿会泡茶,家里爷爷很爱喝,她晚几分钟进去录视频应该不碍事,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拍。
池绿打开茶叶,揪了一撮放进掐丝珐琅彩鎏银杯。
茶叶长了很多细细的毛,好像是发霉了。她拧眉嗅一下,嗅不出什么。
之前梅姨说过沈序秋很少来江市这边的公司,一个月来一两次。
茶叶放太久保存不当,会发霉也正常。
老家镇上有个老人因为经常吃烂水果和发霉的大米,黄曲霉素患癌去世。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他,但也不至于恶毒到希望他喝发霉的茶叶进医院。
她犹豫了一下,把整盒茶叶和装了茶叶的鎏银杯丢垃圾桶。
出门随机遇到一个工作人员问有没有茶叶,那人给了她一袋茶颜悦色茶包。
池绿端着一杯茶,脖子挂着相机进入会议室时,市场部正在讲诉PPT。
众人齐刷刷往门口看。
不知道这是谁。
正在讲话的人提醒:“面试出门左转。”
她只不过迟了5分钟进会议室,中式装潢的环形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PPT都讲到第二页了。
这倒是很符合沈序秋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
“我不是面试。”
池绿在众目睽睽下小碎步走向主席位,把茶杯放在沈序秋面前。
冰裂纹玻璃杯茶水八分满,透出里面泡得发涨的黑色茶包,白色细线吊在杯口。
沈序秋皱眉:“这是什么?”
原本只是安静沉重的氛围随着他开口瞬间变得冷厉严肃。
池绿觉得他老眼昏花了:“茶。”
“我不喝茶包。”
“可是那个茶叶发霉长毛,我扔掉了。”
沈序秋这才缓缓掀开眼皮,上挑的眼尾冷冽锐利,仿佛刀刃贴在她脸上。
这种眼神很熟悉,早上她错把南宋葵花盏当碗盛羹时见过。
难道这个玻璃杯也是来自哪个朝代的收藏品?
“扔、掉、了?”
他语气平静地重复。
明明没什么语调,却扑面而来一股积年阴气,池绿莫名毛骨悚然,再次点头,重复:“发霉长毛了……”
坐在旁边的总裁邱岸风恍然,知道池绿说的发霉长毛茶叶是沈序秋比较爱喝的一种红茶。
茶叶上能看到细小绒毛,不认识茶的人会以为是发霉长毛。
而池绿丢掉的茶叶正是沈序秋在拍卖会上以180万拍下的金骏眉。
邱岸风硬着头皮说:“那个不是发霉长毛,是茶叶本身就有的茶毫。你扔掉的茶叶3斤要180万呢。”
随着邱岸风的解释,宽敞明亮的中式会议室犹如半夜阴森森的坟地,几十个员工面面相觑,最后把同情怜爱又佩服的目光投向池绿,颇有看好戏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