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明明是他先掐着她的下巴,却理直气壮叫她松手。
池绿双手捂着疼到脸颊冒汗牙齿打颤的肚子,虚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段时间,她也差不多摸透沈序秋吃软不吃硬,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满意,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在他面前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沈序秋眯了眯眼睛,隔空冷漠地睨她:“小侄女。”
冰凉的嗓音犹如暗夜里突然敲响划破宁静的钟声,让池绿毛骨悚然。
她知道,沈序秋生气了。
他一生气就会喊她小侄女,比喊池绿更严重。
上次喊小侄女是因为她想探知一下他的良知,在他的别墅喝了过敏的鱼汤,窒息到差点休克。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不疼爱小辈,更不顾她还在输液,掐着她的下巴,“别搭上命来考验我的亲情道德底线,我没有那玩意。”
咬牙切齿地蹦出字:“小、侄、女。”
恍然发现,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掐她下巴。
每次见面都要掐她下巴,像个暴徒。
眼下,暴徒缓慢吐字,像一个决定别人生死的绞刑判官:“偷拍不承认还碰我红绳,谁给你的胆子?”
桩桩都是事实。
一字一句仿佛巨大的冰山一角压在池绿身上,她身体像被冰冻住了,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变得微弱。
他看上去很平静,池绿却感到恐慌——什么事也瞒不过他。
要是现在承认偷拍从针织衫口袋里掏出刚刚急中生智替换的SD卡,下场肯定更惨。
沈序秋冷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大腿。
眼前这张气色很差的脸,半个多小时以前在酒店大堂,站在沈聿初旁边可是娇嫩得很,小鸟依人的模样仿佛一对正在谈的小情侣。
缓缓想起,她是沈聿初邀请上来吃蛋糕的。
呵。
不知俩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已经熟到可以吃生日蛋糕的地步。
黑眸扫在她脸上时格外凉薄瘆人:
“嗯?沈聿初么?”
“你觉得他会罩着你?”
他气势太大,像那冰山一角猛烈浮出水面露出庞然山体,池绿不知该怎么解释,直直坠入他阴凉眼底。
忽地,总统房门叮咚一声,是刷房门卡的声音。
“四叔?”
随着门打开,沈聿初的惊讶声响起:“你怎么也在这,不是要送陈远去警察局吗?”
陈远就是刚才被保安拖出去的男人。
沈序秋瞥了眼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悦地揉了揉眉心,从喉咙溢出一声嗯,“亲自送去?他还不配。”
池绿偏头,少年从门口走进来,暖色水晶灯光从头顶泻下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芒,像闪闪发光的神。
她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眼眶有些湿润,肚子疼的。
“池绿,地上凉,你怎么不坐沙发。”
沈聿初快速过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她的臂没什么肉,隔着软糯的针织衫,摸上去也非常骨感。
他瞥一眼自家四叔,心里思忖着会不会是四叔不让池绿坐沙发。
按照四叔目中无人,谁也看不上的性格,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已经能想象得出四叔礼貌又不完全礼貌的口吻:“坐哪都行,除了我旁边。”
他以前就是用这句话,把爷爷安排的联姻对象气得哭啼啼。
“刚刚不小心摔了。”
池绿被扶起来才发现腿有点麻,坐在沈序秋旁边,连余光都不敢瞟过去。
她双腿规规矩矩并拢,身体的疼痛连带着嗓音也发颤:“你都安排妥了吗?现在可以采访吗?”
耳边听见沈序秋嗤了声。
池绿背脊瞬间僵硬,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