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与错,向来只有别人改过自新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育他。
“也不用改过自新。”她头皮发麻地找补,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贿赂我几百块也行……”
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地脸红了。
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在说什么。
脑子怎么离家出走了。
她想装晕。
沈序秋果然被气笑了,抬头问蒋霖和保镖:“你们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保镖不清楚情况有些懵逼,只觉得这小侄女好像很怕沈序秋,从俩人谈话可以知道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工作应该可以保住。
蒋霖面无表情,他知道沈序秋小时候养在池家受了很多罪,因此不喜欢池家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池绿。
不然也不会在今年8月份驱车前往浮邻县,把池家搅得天翻地覆。
池爷爷被气得进医院,原本就停滞不前的池家产业更是被商联压制。
沈序秋是商会会长,话语权摆在那,一句话就能让池家的生意陷入危机,何况池家那工厂本来就摇摇欲坠。
而池绿父亲忌惮沈序秋的财势,就连沈序秋翘着二郎腿喝着茶随口说:“我没养过女儿,想养一个来玩玩”,也能差点摁着池绿的脑袋当场认他做干爸。
池绿那会刚高考完,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也不知人心险恶,脑回路清奇的同时还肆无忌惮:“小叔,你要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三四岁的幼儿?我都18岁了,养不熟的。”
沈序秋当时也是觉得好笑。
他倒没真想养女儿,顺势说:“家里缺个保姆,我看你端茶倒水挺擅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池绿父亲立马接上:“她笨手笨脚的,你不嫌弃就行。”
池绿后知后觉她们在说什么,有些抗议:“你们说的是我吗?我不擅长端茶倒水也不笨手笨脚呀。”
虽然没做成‘父女’,但池绿成了沈序秋随叫随到的小保姆。
养女儿他不会,差遣保姆他还不会吗,十分得心应手。
小女孩的天真和大胆在堪比豺狼虎豹的沈序秋手底下不过半年时间,就渐渐消散收敛。
夹着小尾巴唯唯诺诺做人。
小小一个,背脊挺得直直地坐在地毯,沈序秋被衬得高大颀长。
蒋霖收回目光。
沈序秋在商场再怎么狠辣果决,再怎么恨透池绿的爷爷,也不会没品到对小女孩赶尽杀绝。
何况这个年纪的女孩心思太清澈,脑子里想的什么都无需动脑筋就能看透。
“是我在开玩笑呢,我不玩抽象了。”池绿艰难道:“我嘴巴很严,不会到处乱说的。”
她的胃部很不舒服,总感觉有异物在身体里翻江倒海,直逼喉咙,偏偏沈序秋又掐着她的下巴,她怕自己会吐他身上,到时候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让她把呕吐物吃掉。
“小叔,我再不去医院就要yue了。”
双手握住沈序秋掐着她下巴的手腕。以此提醒他别再捏她的下巴了。
不是说捏得太疼,是她想去医院。
后知后觉她摸到一根细圆圈,是沈序秋戴在腕骨处的红丝绳。
夏天的时候,她见过好几次,红绳的年头有些久了,红色不是很鲜艳,有点陈旧泛白。
初高中,班里很多女生都会编织红丝绳送给男朋友,当情侣信物。
看上去廉价普遍的红绳跟沈序秋实在不搭,像是读书时期的白月光亲自给他编织的,所以舍不得摘下。
“松手。”
沈序秋神思漠然,命令平缓语气隐隐带着愠气。
“脏了。”
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池绿还是被吓得肩膀哆嗦了一下,立马松开手的同时顺势挣脱他的手。
没有了支撑点,上半身像洋牡丹花枝弯了下来,手肘压在他膝盖又即刻弹起,往后挪动后背却撞到茶几一角,疼得她皱眉。
她皮嫩,他明明没用什么力,刚刚被掐住的地方却留下红印,白净的脸蛋多了几分楚楚动人,让人想把红印抹掉。
沈序秋随手将烟摁灭在烟蒂收回器,又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瞧她,姿态闲散。
他就是这样一个好没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