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他不快,谁就得在他制定的惩罚里脱去一层皮肉。
匍匐的男人又想抱沈序秋大腿,被他一脚踹开,不悦地问:“什么垃圾都能碰我,保安那么高大威武是用来招客吸引富婆的?”
围观的大堂经理汗流浃背,立马让保安进来把人丢出去。酒店是云维集团的产业,他们打工族哪里敢让老板不愉快。
点头哈腰地跟沈序秋道歉后安抚大堂的客人,今日住房优惠5折。
看戏的人噤声。
池绿想逃,想躲。
但来不及,旁边的沈聿初略惊喜地喊:“四叔。”
?
沈聿初叫的是谁?
被喊四叔的沈序秋正用蒋霖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指,抬起眼皮,没温度的黑眸冷沉沉地扫过去。
隔着初冬夜晚的风,肆意的暖气,他的目光从沈聿初的脸沉寂地转移到池绿的脸。
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凝起冷意,像是阴暗里冷静从容,捕捉到猎物后蓄势待发的蛇。
透着阴湿的亮。
光是不经意地瞥一眼足以令人冒冷汗。
少女对上他的视线,怯生生地后退了两步,单薄的身子紧绷缩着,仿佛被一把刺刀抵着,低眉敛目地数着地下闪闪发光的砖。
反而是她旁边的越窑秘色瓷里插着的白色蝴蝶兰呈扇形恣意舒展。
震惊过后的池绿这才反应过来,沈序秋和沈聿初都姓沈。
他们之间居然是叔侄关系。
早知如此,她死也不会采访沈聿初。
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
池绿僵在原地,直到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她屏息,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是凌迟前的精神折磨。
沈聿初笑:“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
“怎么一回来就生那么大的气?还以为我看错人了。”
沈序秋冷冷地刮着池绿要埋进地缝的脸,一声哼笑从鼻腔溢出时她将脸掩得更低,好似要把自己的下巴吃掉。
随意问:“吓到你女朋友了?”
轻松聊天的口吻。
沈聿初啊了声,顺着目光看向池绿,笑得更好看了。
“这是我师妹,南大新闻系的池绿。池绿,这是我四叔。”
被点名的池绿实在躲不过去,捏着衣摆的手骨节泛白,她不知道沈序秋又在玩什么游戏,是没认出她,还是故意这样问。
踌躇时听见他说。
“南大的学生怎么鹌鹑似的,落枕了?”
池绿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命令——命令她抬头。
容不得她拒绝反抗装聋作哑。
她在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心跳声中缓缓抬脸,清澈的瞳孔泛起莹光。
不同于远观,沈序秋近看压迫感更是无处可盾,他眉眼冷而硬,棱角刀削般锋利,鼻梁高挺英气,那双狭长的眸是尖锐的刀子,是能随时缠上她脖颈的毒蛇,每次看都心生恐惧。
沈序秋眯眼审视她。
她那双墨黑的桃花眼漾着一池波光粼粼。
粉唇咬得发白,头发、胸口的衣服湿了大片,不像是淋雨了倒像是被人泼了水。
他眼皮下的冷傲显而易见,平静地说:“聿初,别什么人都往生日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