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氛围不对,常云柏上前活跃气氛,“又不是仇人,忘了咱们是兄弟呀!”他站到盛绮音身后,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肩膀,笑道:“小四已经知道错了,是她特意求我,把你约出来的。”
盛绮音被推着往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交缠,“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她低着头,“我就是、就是家里一直催成婚,催得紧,就很烦。所以一碰到事情就多想,就钻牛角尖。我知道这回自己很过分,很离谱,但我肯定不会有下一次!只要、只要你原谅我这一回,你想怎样都行。”江珂玉看向水流涌动的河面,不咸不淡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我知道!“盛绮音红着眼睛,“可也得你先原谅我,准我进你家的门,我才有机会去向宋姐姐,还有承承赔礼道歉啊。”高洛书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满脸写着糊涂,“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和仙……还和你夫人有关?”
江珂玉谁都没理。
等待良久,盛绮音无助地侧目,和常云柏对上视线。“咳!"常云柏夸张地提高音量,“你光动嘴啊,敬你二哥一杯啊!”高洛书极有眼力见地满上一杯酒,递了过来。“二哥,我先干为敬。“盛绮音二话不说,一口饮尽,“咳咳!咳!”瞬间咳红了脸。
常云柏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喝。”
“没事。“盛绮音直接拿起酒壶,“二哥要是不原谅,我可以一直喝。”常云柏一边拦她,一边给江珂玉使眼色。
“行了。”
江珂玉随意抬手,回敬了一杯。
算是此事揭过。
“这才对嘛!"常云柏拍手道,往旁边椅子上一瘫,“兄弟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大
戌时三刻,除了小主子的房间,江府还灯火通明。宋宝媛衣衫单薄地站在院子里,晚风吹起了她散落的青丝,衬上她苍白的面容,更显她的疲惫。
出门寻人的小厮终于回来,“小的去过大理寺了,郎君不在,六安也不在。小的也问了大理寺还没走的人,他们说郎君下值后就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宝媛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挥了挥手,小厮便退下了。“夫人别担心。“巧月在旁开解道,“郎君这么大个人了,出不了什么事,估计就是临时有什么事,在外耽搁了。”
“但从前有事回得晚,郎君都会派六安回来告知一声的。"巧银小声道,“没消息又不见人,这还是第一次吧。”
宋宝媛就近在石凳上坐下,思索片刻,还是吩咐道:“派人去郎君平日里常去的地方看看。”
“是。”
大
游船没有目的地,缓缓行驶在官渡河上。
江珂玉走出船舱,一手酒壶一手酒杯。
跟在他身后的常云柏踉踉跄跄,搭上他的肩膀才勉强站稳,“继续喝!”“你还喝?"江珂玉轻嗤,“你要喝得神志不清去投河,我可拉不住。”常云柏神色迷离,摆了摆手,“你小子咋这么能喝?你喝得也不比我们少啊,怎么一点事没有?”
他表情忿忿,“不公平,我从来就没见你喝醉过!”“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江珂玉将他推开,他失了支撑,直接倒下。江珂玉低头,轻轻踢了他一下。他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琵琶声不绝于耳,此刻更像是催眠曲。
船舱内传出一声酒壶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高洛书和盛绮音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皆是面色酡红。
“小心别踩着你们大哥。“江珂玉好心提醒道。他刚说完,两人往左右栽去。
江珂玉心中一惊,虽然头脑清醒,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伸手去扶时,两人已经自己调整好,安然平躺了。
好像回到书院时,偷喝了酒,大家一起躺在青草地上看星星。江珂玉无声叹息,找到空地坐下,一杯接着一杯,看着天边的月亮,继续喝着酒。
有点烦,但又不知道有什么可烦。
反正就是很烦。
“二哥。”
姑娘家如梦呓般的轻唤,像是街头淋着雨,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江珂玉顿了顿,缓慢回头。
盛绮音的帽子掉了,长发散开了一半,脸颊绯红,目光闪烁,声声低喃,“二哥。”
见她半醉半醒,江珂玉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有在意,继续对月独酌。“二哥。”
“二哥。”
“我喜欢你。”
琵琶莫名停了。
江珂玉拿着酒杯的手定在半空,眸光微滞,人也僵住。半响,一切恢复如常,手中的酒送入嘴中,江珂玉依旧看着月亮,没有回头。
琵琶声又起了,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