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所以常云柏看不到他的情绪,只察觉到他片刻的沉默。江珂玉侧了侧身子,“她最近没那么多事要忙了。”常云柏感觉不对劲,刚要再问,江珂玉却先开了口,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这么闲,帮我个忙吧。”
“什么?”
“给江承佑找个夫子,得有耐心,得经得起折腾。”常云柏垫着椅把坐下,“你不是已经找了老庄了吗?他完美符合你的要求啊。怎么,承承太皮,他撂挑子不不干了?”“他……"江珂玉的食指无声敲打在椅背上,“他给江承佑当夫子,着实是大材小用了,我都觉得我在耽误他。”
常云柏闻言点了点头,“也是,那行吧,我去给你挑挑。”大
“辞行?”
江府前厅,宋宝媛对突然来向她道别的庄英许感到愧疚,“怎么突然要辞行,可是承承他.……”
“不是!"庄英许忙道,打消她的忧虑,“小公子虽然有些顽皮,但也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而且他其实很聪明,多加引导,日后定能有所作为。”“先生过奖。"宋宝媛糊里糊涂,“那既然不是承承有问题,先生又为何突然要走?″
庄英许顿了顿,眸生讶异,“昨日江兄没有告知宋夫人吗?”宋宝媛一怔,“额、昨天、昨天可能太晚了,忙忘了。”“哦,这样啊。“庄英许颔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是昨夜宋夫人走后,江兄与我聊了很久。讲到当年春闱,他为我可惜,希望我再试一试。”“所以,先生是决定回去准备明年春闱?”庄英许抬眸,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宋夫人觉得可行吗?”宋宝媛不明所以,“我觉得?”
她垂下眼睫,笑着诚恳道:“科举艰难,世人皆知。无论结果,先生的才华和学识都是令人信服的。”
她的笑意温柔,令人沉溺。
“如果……“庄英许后知后觉自己的目光逾越,忙低下头颅,“我能多问宋夫人一个问题吗?”
宋宝媛虽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一个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否认过你,你会如何?”“会反思吧。“宋宝媛不假思索道。
庄英许怔怔抬首。
“反思自己是不是被蒙了眼睛,把不值得的人看得太重要。”这话落进耳里,宋宝媛自己都愣了片刻。
庄英许蓦然笑了,“宋夫人说的是。”
宋宝媛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未深究,而是急着把那些突然冒出的想法驱之脑海。
“虽然先生来的时日不多,但我也能从夫君和承承口中得知,先生是个好老师。本是想劝先生留下,但既然先生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误先生前程。”
“昨日,江兄也是这么说的。“庄英许像是感慨,又像惋惜,“果然是夫妻同心。″
宋宝媛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嘴角僵硬,并未接话。大
今夜月色皎洁,官渡河两岸游人如织,与河面的波光交晖成美丽的画卷。因为不是特殊的日子,所以河面的游船寥寥。江珂玉如约而至,上船时除了船夫,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己招待自己,倒了酒,站在船头独饮。
没多久常云柏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乐女,拿着琵琶琴瑟,立刻让整条船热闹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又在发呆。“常云柏从他手里抢过酒壶,“还自己就喝上了。”
江珂玉扫了一眼分工明确的乐女,嗤笑一声,“你倒是好兴致。”“还不是看你心情一般,特意找她们来造点气氛。”“少拿我当借口。”
常云柏耸耸肩,不置可否,回头道:“你们奏你们的。”又吩咐船夫,“晚点再开船!”
“等谁?"江珂玉看向岸边。
不等常云柏回答,他就先看到了人群中吊儿郎当,左顾右盼的高洛书。“这!“常云柏高喊道。
高洛书循声找来,还在岸边就问:“听说今天有免费的酒喝?”“出息。“江珂玉伸手将他拽上船,小声诽谤后又摁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入船内。
高洛书无心计较他的粗暴,直奔桌上酒壶而去,长吸一口,好像瞬间就醉了,激动得要哭出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我已经好久没喝到过如此仙酿了。”
江珂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上次在我家喝得烂醉如泥,像条狗的是谁?”“你才像狗呢!"高洛书回头瞪他一眼,“我又没赖你家。”“是,爬都要爬出我家,还一直说不能留下添麻烦。“江珂玉一直对此感到匪夷所思,“醉了倒是比醒着知礼节。”
高洛书不满地"呵"了一声,但是出奇得没有反驳,直接拎起酒壶,抬高往嘴里倒。
“你俩怎么回事。“常云柏上前阻拦,“人还没来齐呢。”“还等谁?”
“二哥。”
站在船栏边的江珂玉愣了愣,回身看去。
盛绮音不知何时站在了岸边,不同往常的穿着裙子笑颜如花,此刻她身着男装,就像是多年前初见时,是个瘦小白净的小郎君。“上来呀。”
常云柏过来相迎,江珂玉自然地让开位置,往船内走去,坐在了偷喝的高洛书身边,顺手和他干了一杯。
“哟?今天这么俊俏,都快赶上你三哥我了!”见到盛绮音,高洛书立刻出言调侃。
见对方神色不自然,看向自己身旁的视线尤为小心翼翼,纵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
船只缓缓开始离岸,江珂玉瞥了一眼常云柏,终于知道他的用意。“到底怎么了?"高洛书搞不清楚状况,酒到嘴里都变了味。“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