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赤眼猪妖饱含怨气的口供,常文忠几人迅速在安济坊一些隐秘的暗室中,翻找到有用的东西。
靳火手里托着一个小小木盒,递给鲁达。
鲁达掀开一看,其中赫然是关于安济坊修建的各种账本、开支、收容病患的数目和每日‘暴毙’者的名单。
而最重要的,则是一块黄铜鎏金质地,刻有‘渭州祠禄门下金氏之印’的官印!
‘祠禄’,指祠禄官。
是大宋时,专给不能任事的年老大臣设置的官职,不理政事而予俸禄。
也就是冗官,闲官!
那金钱鼠乃筑基期的妖魔,想自由进出渭州城,避开城隍阴司的耳目,必定有明面上的身份。
借助诸如官气、才韵等王朝气运掩盖气息。
这官印,便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但金钱鼠来历不明,更无相关履历,他的官印自然是知府通过鸠占鹊巢等手段,窃据伪造的!
能做到这点的,整个渭州就那么寥寥几人!
只需去查,必有破绽!
赤眼猪妖:“前段时间,金钱鼠大王刚跟马陆通判他们吃酒回来。”
“回来后,就叮嘱我等,马陆通判每日只让我们吃三十个人,说是若是多了,会引来麻烦。”
“每次吃人,还得巧立名目,偷偷摸摸的,不能正大光明的吃。”
“说是什么规矩,什么循序渐进,治民烹鲜之法……”
赤眼猪妖方才招供的话,还隐约在耳边响起。
靳火此刻看着木盒里的东西,脸色涨得通红,按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眼眶隐隐泛红,忍不住咆哮道,
“狗日的朝廷,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跟妖魔有所勾结,还封它当官!”
“噤声!”
常文忠立刻捂住了靳火的嘴,目光戒备的左右扫视,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命了!这种事,岂能大肆宣扬!”
“他都不要我的命了,我还顾得了其他?!”
靳火顿时就火了:“都是些狗官,爷爷我这就成天蹲在衙门外,见一个狗官,就杀一个!”
“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大家都是一个脖子顶一个头!谁比谁命多?”
“好了。”
鲁达平静的声音传来。
靳火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鲁达锁好木盒,将之收好,朝两人知会了声,转身就准备朝安济坊后山而去。
见一向性如雷火的鲁达,居然一反常态,没当场动怒。
常文忠隐隐明白了什么,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劝说道,
“鲁兄,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上禀种将军吧,已经不是我等可以插手的了。”
说到这,常文忠犹豫一下,继续说道,
“就算鲁兄要肃清乾坤,也大可整理证据,书写诉状,以一州兵马都监的身份,上禀御史才是正规啊!”
御史者,有纠察百官,辨明冤枉之责,甚至可风闻弹事,就是无须持有真凭实据,只要依传闻便可立案纠劾。
此刻,
鲁达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奇怪的问道,
“常兄,敢问,那么这套流程走下来,由御史下放官员至秦凤路,再到渭州城,这层层转交,几时才有结果?其中,会不会又有意外发生?”
“这……”
常文忠顿时汗流浃背起来,沉吟片刻,支支吾吾道,
“半年?三五个月?”
鲁达嗤笑一声,
“你看,连你自己都没信心,还怎么指望他人?”
“还三五个月?除恶务尽,就在今日吧。”
常文忠闻言,愣了下道,
“那,鲁兄你收集这些证据是……”
鲁达摇摇头,没有解释。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何时,常文忠、靳火这两位老伙计的实力和眼界,已经跟不上鲁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