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表情耐人寻味:“代人喝,按三杯就有点不够诚意了。”
林鸢嘴唇绷紧了一瞬,只是接过,一饮而尽。
再倒,再喝,非常干脆利落,整整十杯。
沈砚眼带欣赏:“好酒量。”
段祈野眉梢微抬。
那个曾经一杯倒的姑娘,如今已经练就出了在酒桌上云淡风轻的本事。
他半靠椅背,开口道:“不跟我喝一个?”
林鸢刚那几口下得有点猛,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底残留着被酒呛出的水光,怨恨的眼神都像是娇嗔。
宁白猛然回神,立刻一碗水端平:“我来陪您,欢迎回国。”
顿了顿,勉强伸手要去拿酒,强撑着精神说:“今天喝多了点,没法陪您尽兴,见谅。”
林鸢在心里谩骂段祈野。
狗男人,好的不学,竟学这些下三滥的酒桌伎俩,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
旁边的另外几个演员都担忧看向她,资方导演都在,无人敢出头。
而段祈野偏头叫服务员,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
林鸢忍了忍胸口里翻涌的酒意,再次伸手按住宁白:“我来,也不差这几杯了。”
“林鸢。”宁白低声道,“我开的口我来收场,没事,我还可以再撑一撑的。”
林鸢没再说话,已经伸手抢过了她手上的酒杯,端到唇边的时候,目光看向段祈野。
他们中间隔着七年。
往事已模糊不堪,也再等不到他半点怜惜。
“段导,我干了,您随意。”林鸢语气冷淡,没半点曲意逢迎。
“等等。”段祈野抬眼,“我准备了特调,度数不低,三杯就行。”
林鸢偏过头,看到服务员端过来几个玻璃杯,里面深色液体微晃。
她很轻地皱了下眉,方才喝下去的十杯已经在胃里翻滚,再来三杯高浓度的洋酒,大概得直接打车去医院洗胃。
宁白有点慌:“段导,林鸢她酒量一般,不能这么来。”
段祈野微微抬头,声音明明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人感受到了点上位者的压迫感:“沈总的酒都喝了,我的不喝?”
这话一出,陡然让气氛变得凝滞,无人出声,静若落针。
“的确是得一视同仁。”林鸢盯着他的眼睛,眼底浸出了一层很淡的雾气,声音很轻,“我喝就是。”
她低头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汹涌的苦涩卷入,不像是酒,味道诡异得要命。
来不及多想,她皱着眉干完三杯,低声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宁白摇摇晃晃站起,差点把旁边的玻璃杯打翻:“我陪你去。”
“不用,你乖乖待着歇会儿。”林鸢把人重新按回座位,“我没事。”
她忍着难受,快步离席,只感觉五脏六腑搅碎了一般,实在是想吐。
但因为压根没怎么进食,趴在洗手池边,只是干呕了几分钟,什么都没吐出来。
林鸢抬起头,撑着台面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脑袋一瞬间巨大的晕眩。
回想刚刚段祈野让她喝的东西,前味很苦,后味回甘,尝不出是什么,只觉得又热又闷。
“王八蛋。”她轻骂着,抬手把领扣松了一颗。
再抬起眼的时候,从镜子里,见着始作俑者半靠在洗手间外的墙边,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他咬着烟,点起一点猩红,亮了又灭。
林鸢本就不适,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快步过去,站到他跟前。
因为对方太高,只能抓着他的衣领让人把头低下来,蹙眉道:“你给的酒有问题。”
段祈野垂眸:“什么?”
林鸢动了动唇,只感觉酒精像是蒸腾出迷幻剂一般的触手,撩拨着残留的知觉。
“给我喝什么了?这么燥。”她卷翘的睫毛很轻地颤了下,潋滟的嘴唇张合,像是索吻。
这样的状态,段祈野骤然回想起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