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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钱(1 / 1)

临近正午,码头的人渐渐散去,微风拂过,柳絮纷飞,整个廉州都笼罩在荔枝的甜香中。

林书晚瞧着天色不早了,同青芜两人将东西归还给秦语,匆匆道了谢就要离开,怎料才将炉子收好,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跟前,“阿姐!”

“阿娘,你怎么来了?何时到的?”林书晚抬头就瞧见姜婉领着谨哥儿站在自己跟前,目露担忧,她眼睛一弯,笑着开口。

“刚到,瞧你许久还未归家,有些担忧,便出来寻你了。”姜婉应道,她弯腰帮着林书晚将炉子提到车上,“今日生意不好?怎的耽搁了这么久?”

闻言,林书晚用绳子将车上的家伙什绑紧捆住,捶着腰站直了身子,瞧着不远处青芜正带着谨哥儿攀着街边的石柱,折下几截柳枝,“阿娘,我想在集市摆个暮食摊。”

其实方才炸鱼的时候,林书晚便起了心思,虽说这两日靠朝食摊也算赚了不少银钱,但今日听那闲汉所言,这价格十分便宜的鱼竟在廉州的酒楼食肆中卖得价格极贵,她这才故意提及要当着众人的面用鱼做上一道吃食。

此为一举两得,难为那闲汉替自己在摊位前聚了这么些人来,白给的打□□会,若是不抓住,岂不是浪费那闲汉的一片苦心。

听着此言,姜婉愣住,还未反应过来,边听隔壁摊位的圆脸娘子笑着上前打趣儿,“今日林娘子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想必那指使闲汉来闹事的背后之后,如今都快呕死了……”

“闹事?今日有人来摊位闹事了?”姜婉大惊失色,扯着林书晚的衣袖,急切开口。

林书晚无奈瞪了秦语一眼,自知失言的秦语尴尬一笑,想着帮忙解释,却被林书晚挡开,“劳烦秦娘子帮我照看一下谨哥儿同青芜。”

听着此言,秦语心知这母女俩有话要谈,点了点头就去寻那两个不知何时跑到河边的小家伙。

暖风习习,林书晚从秦语摊位拖来两张矮凳,对上姜婉紧张的视线,她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她这阿娘什么都好,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了些,用后世的话来说,随便一点挫折都能让她破防,实在不像是个商户之女。

大抵是自幼被外祖一家娇养着长大,婚后父亲爱重她,不曾纳妾,顺遂了大半辈子,这才养出了原身这种实心眼的性子。

“阿娘,在外摆摊有人眼红闹事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更何况我已将此事解决,还借着闹事之人,将我们林记小食摊的名声打了出去,他们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林书晚同姜婉细细说着今日之事,剖开其中利害关系。

说到今日送完剩下的椒盐九肚鱼,不过一小会就售罄了,姜婉这才转忧为安,目露怀念,“晚娘的手艺倒是青出于蓝,我还记得未出嫁前,你外祖教你舅舅厨艺,怎么教都教不会,气得他说要给我寻个赘婿来接手家中酒楼,若是如今他还在,必然是极喜欢你的。”

日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林书晚母女俩坐在推车后头,瞧着不远处的三人,不过片刻,她瞧见谨哥儿头上带着翠绿的圆环,像个炮弹似的直直朝自己冲了过来。

“阿姐!你瞧秦家姐姐用柳条给我编的。”

抬手接住谨哥儿,林书晚瞧着他头上用柳条编成的圆环,笑意盈盈地开口,“谨哥儿真好看。”

“可惜了码头只有柳树,若再有些旁的梨花桃花之类的,便能用柳枝编上一个花环或者花篮。”秦语跟在两人身后,手中还拿着两个用柳条编成的手环,小巧精致,“方才是我多嘴,林娘子莫怪。”

林书晚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手环,爱不释手,“秦娘子的手实在巧。”

“林娘子谬赞。”说着,秦语瞧着林书晚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嗤”笑出声,“好了,我二人也莫在此处相互吹捧,时辰不早了,林娘子快些归家吧。”

“那今日便多多谢秦你娘子了。”同秦语道别,林书晚推着车领着姜婉几人归家。

行至长春桥,一辆乌木车架从另一头驶来。

微风拂过,吹起轻薄的车帘,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江昱枫阖眸靠在车壁上,回想着方才知州府那些官员的嘴脸,不经勾起嘲讽的弧度,朝廷官员死在距离廉州不远的青峰山,宋知州不派人去探查也就罢了,竟还一问三不知,当真可笑至极。

“惊鸿,可有查到廉州近日有何异常之处?”江昱枫嗓音低哑。

“您猜昨日,属下在集市打听到了什么?”惊鸿手中捧着一把玉笛,凑到江昱枫跟前,低声道。

闻言,江昱枫抬脚踹了他一下,“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挨了一脚的惊鸿,讪笑着坐着了身子,正了正神色才道:“就在半月前,廉州司户参军的侄子不知从何处得知姜家茶馆有一酿酒秘方,上门讨要,怎料那店主是个有骨气的,拒绝了他,那纨绔一怒之下砸了人家铺子,害了两条性命,事情闹得极大,司户参军瞧着实在没法子掩盖,从他那侄子房中随意拉出个小厮顶罪,那纨绔只挨了几板子,这事便过去了。”

“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吞吞吐吐做什么?”江昱枫瞧着惊鸿欲言又止的模样,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那姜家茶馆正是林侍郎的岳家,如今林侍郎的妻女便住在那处。”

“你让人去盯着那司户参军。”江昱枫垂眸瞧着手中的平安扣,那日惊鸿被人设计骗走,他饮下毒酒,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之时,这块平安扣在怀中微微发烫,掠影及时赶来救下自己。

江昱枫摩挲着手中的平安扣,忽而想起去岁京中白马寺的了无大师给自己批的命,直言自己今年会有一大劫,然福祸相依,得一贵人便能破此死劫,当日他嗤之以鼻,只觉那秃驴骗人,他收回目光攥紧手中的平安扣,心中冷笑一声,自己当真是脑子坏了,竟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言。

姜家小院,林书晚坐在廊下,瞧着谨哥儿蹲在墙角,训着前两日周婶娘送来的鸡崽,心中盘算着明日的暮食摊位卖些什么好,原先她是打算直接在码头做午食生意,但若是做了午食,那朝食就做不成了,不如就在傍晚时分,去集市摆个小食摊,买些炸鱼红烧鱼之类的。

正想着,天边传来一阵雷声,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笼罩,浓烟似的云朵压在天边,林书晚心头一跳,匆匆站起身子,唤了青芜将小鸡崽移到屋内,自己飞快将小院中的推车,推入西侧的破屋中。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来,破败的窗子,在风中“哐哐”作响,细密的雨丝顺着缝隙飘入屋中,林书晚眉头蹙起,从床底取出装钱的木匣,这几日忙,还没来得及算一下手中还有多少银钱。

“阿娘,等雨停,我便请个木匠同泥瓦匠来修缮一下屋子。”林书晚打开木匣,低头数着匣中的铜板,同姜婉说着心中所想。

头几日没下雨不晓得,今日这雨水顺着破窗漏到屋中,她便晓得修缮屋子一事拖不得了,廉州靠海,春日还好些,雨水不多,等到了夏日,风雨交加之际,这破窗不消一日就能被风吹垮,说起来,她也得尽快赚些银钱,将前头的茶馆改成食肆,这样等到了夏日,她也就不用再出门摆摊了。

姜婉瞧着窗口墙上渗入的水迹,轻扯嘴角,从床头摸出一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露出里头一枚色泽晶莹的玉镯,“晚娘手头银钱可够,若不够的话,将这枚玉镯当了吧。”

这枚玉镯是林父送与姜婉的定情信物,她一直带着从未离过身,直到上了船,这才将手镯褪下,藏在包裹中,初来廉州那日,她便想将这镯子当了,被林书晚拦住,如今算旧事重提了。

“这不成,阿娘快收回去,我手头有钱呢,除了前头剩下的十五贯,这几日我又赚了不少,如今有将近二十贯呢,况且前些日子我去问了木匠,他们工钱一日大约一百五十文的样子,泥瓦匠估摸着也差不多钱。”林书晚摆了摆手,赶忙让姜婉把那玉镯收起来。

笑话,如今林父已死,她母女二人又被赶出林府,如今姜婉就留着这么个念想,这镯子无论如何都当不得。

见着林书晚无论如何都不愿动这枚镯子,姜婉只好将它收回,“晚娘若是缺钱一定要同阿娘讲。”

那头,谨哥儿掏了掏自己的小荷包,从里头摸出三枚铜板,站在床上递到林书晚面前,“阿姐,这钱给你!明日我陪你一同去集市摆摊!”

林书晚有些诧异地瞧了眼姜婉,倒是没接那铜板,就听姜婉笑着解释,“你今日在家中留了几块鱼肉饼,周家的源哥儿还有赵家的林哥儿,王家的云姐儿来寻他玩,闻着味馋得很,便想问他讨上一块,谨哥儿便同他们说一文钱一个,这不就赚了三文钱回来。”

“我们谨哥儿真厉害,还能帮着阿姐赚钱了。”林书晚撑不住笑了,将谨哥儿抱在怀中夸赞。

谨哥儿被夸的满脸通红,心中却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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