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能忍着。
王氏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道:“前头不是与你说过,我会给你寻一个不错的夫婿么,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去向各位夫人了解了下,倒是有几位公子算是不错。”
王玉盈愣住,她没想到王氏突然唤她过来是为了这事。之前王氏倒是确实与她说过,说是要给她寻一个好夫婿,只是王玉盈早已选定了赵承嘉,王氏这话她自然是只敷衍了过去,彼时的王氏只觉得她才和离,无心这些事也是正常,所以便将这事放在了一边。但眼下再度提及,却并非那样好说话地先问过了她的意思,而只是通知她这回事而已。
说罢,王氏也确实不等王玉盈如何说就令秋和将那几张画像拿了过来,"你瞧瞧。”
王玉盈只得接过了那几张画像粗略了地瞧了过去,每张画像上都标明了上边人名讳身份,显然身份都是不高的,唯一几个身份能越得过去王家的,要么便是相貌连端正都算不上,要么便是年岁足足大了她一轮,哪里算是什么好夫婿?王玉盈用力捏紧了那几张画像,嘴唇都要生生咬出血来才算忍下质问王氏的冲动。
而王氏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抿了口茶水,道:“怎么?这些都瞧不上?”王玉盈没应声,王氏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盈啊,也并非是姑母不用心,只是这择选夫婿不仅要看旁人如何,也要看看自个如何才成,你家世不高,又是成了一回婚的了,再说你与袁庆生三年都无所出,那些身份高些的世家公子,即便有心娶你,家里也是不会答应的。”“就这些,少不了还是看着永宁侯府的颜面才或许肯应下。”赵承嘉才立下功绩,在朝中确实有了些地位,自然也多了些有巴结想法之人。
若是王玉盈没有与永宁侯府的这一层关系,这些人还当真不一定能瞧得上王玉盈。
王氏说得虽是实话,可这话也实在难听,令王玉盈的脸上一阵青白,最终是对着王氏跪了下去,“阿盈多谢姑母筹谋,只是阿盈才和离不久,眼下还并无这般心思…
她一时情急,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了。原先这样的话是能糊弄住王氏的,可现在王氏却是半个字也不会信了。不过她也没拆穿王玉盈的意思,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而后道:“还是再多想想罢,凡事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王玉盈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可王氏却道:“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王玉盈要说出口的那些话哽在了喉咙里,最终也只能勉强咽了下去,低声应了个“是”。
从华庆院出来后,王玉盈甚至连发脾气的气力都没有了。凝露在她身后跟着,小心翼翼地觑了她的脸色好几回,却始终不敢开口说什么。
等快到观荷院时,王玉盈才突然开口问道:“这个时辰,侯爷可回来了?凝露算了算时辰,摇头道:“大约还要一会。”王玉盈踏进里间,“你等会去给侯爷递个消息,说我想见他。”凝露应道:“是。”
大大大
华庆院。
王玉盈走后,王氏却吩咐人直接将那些画像送去了王家。给王玉盈过眼,其实也算给她机会,若她能识趣些,王氏即便稍稍念着过往的情谊,也愿意在她的事情上边多费点心思。可王玉盈却依旧一心想着攀附侯府,如此,王氏便也不再留什么情面了。那几张画像最终是送到了李氏手中。
李氏原本才得知王氏来家中打听过的消息,便已经是乱了心神,后来即便王玉盈再传话回来,她心下也始终不安。
毕竟从王玉盈与她提及这想法也已经有好些时日了,这事始终没有进展不说,更是连王氏都不曾瞒住。
王氏是万万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所以在李氏这儿,这事怕是早已无了成事的可能。
她现在更怕的是王玉盈始终不肯放弃这想法,反而更是将永宁侯府得罪了个彻底,到时候就当真是一点回转的可能也无了。正当她焦躁不安,甚至想着莫不如索性亲自去见一见王氏,将一切说明了,再将王玉盈带回来的时候,底下人却进来传话,竟说是王氏送了东西过来?“快拿来我瞧瞧。"李氏的额角已经是冒出了冷汗来。永宁侯府送来的东西向来是好东西,只是她能不能消受得起却是不好说了。画像是秋和亲自送来的,这也是王氏的意思,秋和对画像中的这些公子算是了解,到时候见了李氏,也好一一为她做个介绍。这些个世家公子,王玉盈有了赵承嘉做比较,自然是一个也瞧不上的,可李氏却未必瞧不上。
说不定还能欢天喜地地应下来呢!
“这些是……“李氏接过了画像,却显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秋和笑着道:“这是我们老夫人为表小姐择选的夫婿,表小姐脸皮薄,总不好自己做主,所以我们老夫人拿来给您过过眼,说这事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得您看得上才成。”
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言明了这事根本无需王玉盈答应,任凭她如何想,只要王家这边没意见,也就算是成了。李氏这才明白过来,忙展开那画像细细看了。秋和在一旁也跟着做了介绍,李氏每翻开一人画像,秋和便跟着介绍起这人来,不仅是身份官职,连同家中是否有妻妾都一并说了,算是了解得颇为细到致了。
李氏听着,却是直到这画像只余下最后一张才停了下来。她听得秋和道:“这位孙公子是年纪稍大些的,前头娶了位妻子,但已经亡故,家中唯有一个妾室,倒也不是多情的性子,主要是这孙公子的家世算不错的,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子……
这一番话停下来,李氏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这位……孙公子,可是也对我们玉盈有意?”
这种事光是她愿意是不成的,总还得看看那位孙公子如何说。“这……“秋和道:“怕是须得我们老夫人去说些好话。”秋和是个稳重端庄,做事说话向来也谨慎稳妥,此时哪怕是再如何瞧不上秋和,却也不曾说出什么贬低的话语来。
只是此时如实地应了李氏一句,却还是将王玉盈踩进了泥地里。算是明晃晃说明,像王玉盈这般的,便是配这已经成过一回婚的,都还要看在永宁侯府的面子上,人家或许才肯应下。李氏脸上挤出干巴的笑意,她虽然听出这层意思,可却也不敢说什么,甚至只能点头应着,“那这事还要麻烦老夫人。”秋和听这李氏的意思,竞是认定了这位孙公子了,虽说有些意外,可细想之下也能理解。
王玉盈到底家世不高又成过一回婚,而这位孙公子虽年岁稍大了些,可父亲却是正经的朝中四品官员,便是前头亡故了一个妻子,寻常的人却也是难以攀附的。
莫说是王玉盈,其实即便是上京一些还出阁的小姑娘,有心嫁入孙府做续弦的也是有的,这些事李氏或许知道的不算多,但却也是听过的。现在王氏令人将画像送来,想来至少是有成事的希望,李氏不想放过了这个机会。
秋和见李氏这般识趣,也自然答应着,“如此,那我便将您的意思转告给老夫人。”
李氏又连连道谢,这才将秋和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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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半轮弯月高高悬挂着,朦胧的光亮洒下来,落在王玉盈素色的衣襟上。来之前,她在镜子面前来回照了许久,不论怎么瞧,她都觉得自个的身形比之从前臃肿了些。
算算日子,她也怀了这孩子有两月余了,好在她原本就是纤细的身子,现在即便稍稍有些显身子,旁人瞧着也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想到是怀了身子,只会觉得她这些时日大约吃得不错,身子丰腴了些罢了。可偏偏王玉盈一心想着在赵承嘉面前扮作病弱模样,若是身子比之从前还丰腴许多,那如何能惹得他生出怜爱来?
所以她狠了心拿了布条缠在腰间,才算勉强勒出了纤细的腰肢来。她虽不记得纪萝会怀上那个命中注定孩子的具体时间,可她知道,大约用不了多久了。
好在借着剿匪的机会她算是彻底与赵承嘉解开了过往的心结,甚至还令赵承嘉误以为他们两人曾亲近过,也对她多了几分愧疚。之后,她便要借着这几分愧疚,一点点地向上攀爬,直至坐上那个位置,坐稳那个位置。
她上辈子过得那么苦,这辈子,该轮到她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了。王玉盈正如此想着,假山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正是赵承嘉。
她缓步上前,柔声道:“表哥,你来了。”赵承嘉其实并不想在侯府与王玉盈见面的。他维护王玉盈那一回已经令纪萝起了疑心,再在侯府见面显然有些风险,他不想再闹出是非来。
可想起那日夜里的事,赵承嘉到底还是来了。有些话,他想着,或许还是要当面才能说清楚。“阿盈。“赵承嘉微微皱眉,“往后在侯府,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人多眼杂,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瞧见总是不好。”王玉盈没想到赵承嘉开口第一句说的却是指责的话。为了见赵承嘉,她不仅费心将腰间勒得甚为纤细,甚至还故意在妆容上费了功夫,故意做出憔悴模样来。
却不想她费的这些功夫根本没有让赵承嘉多看她一眼,更不要说如何怜惜她了。
可偏偏王玉盈不能将心头的憋屈说出口来,只能乖顺地应着,“阿盈知道,只是…只是今日姑母唤阿盈去了华庆院,却说是想给阿盈安排一桩婚事。”“母亲要给你安排婚事?"赵承嘉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意外。王玉盈眼眶微红,点了点头道:“阿盈说无心这事,可姑母却好似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定下,竟是不容阿盈反驳。”赵承嘉想起素日王氏是如何维护王玉盈,却又觉得有些不相信,摇了摇头道:“怕是你会错了意罢,你若无此想法,母亲必不会逼着你的。”“可……可是…“王玉盈着急地想说些什么,可偏偏碍于她如今在赵承嘉面前向来是乖顺听话的性子,更是事事都以赵承嘉为先的,若是此时一口咬定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