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二十二章
这事来得仓促,赵承嘉更是一心想着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自是无心他事。
就连纪萝那儿,他也不曾亲自去告别,只令人去知会了一声。而王玉盈,更是赵承嘉离府的第二日方才知晓此事的。“表哥去剿匪了?“她听王氏言谈间提及此事,不由愣了神,剿匪这事,她隐约记着,上辈子好似是听说过的。
王氏提及此事,又是不免叹气,“是啊,虽说是天子重用才得了这立功良机,可到底是那样凶悍的匪徒,怕是不好对付。”王玉盈顿了片刻,才勉强想起来她好似曾听袁庆生在她跟前提过一回,那会儿她刚怀了身子不久,袁庆生对她可谓是万分小心,听说京郊最近有匪徒出没更是谨慎,哪怕她只是想去外间走走,都刻意安排了人陪同。而京郊匪徒伏诛那日,袁庆生还松了口气,与她道:“好在这些匪徒尽数伏诛,这些时日总算能太平些了。”
王玉盈对朝中局势向来不感兴趣,自是也不会多问到底是何人率兵了却此事,只窝在袁庆生怀中道:“这事总算了了,我这些时日可闷坏了,明日陪我…思绪到此便止住了,上辈子的她确实不知道原来去京郊剿匪的人,竞就是赵承嘉。
而不出一月,赵承嘉便能得胜归来,届时借着这份功劳,他定能在朝中坐稳位置。
这其实是好事。
只是…
王玉盈的指尖虚虚地掩住腹部,她腹中的孩子眼下已经一月有余,如今虽只要穿稍稍宽泛些的衣裳便不会被瞧出端倪来,只是若是再等上一月,怕是再如何穿宽松的衣裳也是不足以掩住,只能拿布条子将腹部狠狠勒住才成。上辈子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一直是被细心照料着,自然是极为健康的,可这辈子却不同,她原本就并未有留下这孩子的念头,后来为了掩盖住怀了身子之事,更是用了不少伤胎的药,若是再用布条子束住,怕是还不等派上用场,就先落了也未可知。
王玉盈心下想着,还是该有个主意才成,这一个月的时间太长,她实在是等不起。
况且纪萝的那个孩子……
王玉盈猛然捏紧了手中锦帕。
“纳妾之事原本前几日我是要同承嘉提一句的。"王氏并未发觉王玉盈的异常,只接着道:"可他先说了这剿匪之事,我听他的意思,大约要在这事上边费不少功夫,所以这纳妾的事还是往后再说罢,总得是要等承嘉回来再做安排。”王玉盈勉强点头应着,“是,还是公事要紧些。”到这会儿,她哪里还在意是否能用此次纳妾之事敲打纪萝,显然好生利用腹中孩子才是要紧之事。
王氏只觉王玉盈这话有些道理,又转了话题闲谈起来。王玉盈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不过王氏也记挂着赵承嘉,倒也并未发觉什么。大大大
纪萝最近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每日都睡不足倒也罢了,就算起了身,也偶有昏沉之感,往日喜欢的吃食送到眼前来,也总没有食欲。
芸枝见她这般模样很是担忧,“许是前段时日的着了凉没有好全,如今却又复发了?”
纪萝虽觉得有些不对,可却也再想不到别的缘由,于是点头道:“去寻个大夫来瞧瞧罢。”
芸枝垂首应了个“是",便转身匆匆出去。可不等多久,却又匆忙赶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人,正是阿福。纪萝见了他不免有些意外,这阿福算是谨慎的性子,往日即便要来向她禀话,也总是先找机会向芸枝通个气,而后再由她来做安排,如此,便能避开许多麻烦,也省得被人盯上。
可这一回,阿福却是直接过来了。
纪萝心下自然明白这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于是等芸枝将门带上便向阿福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是走得急,阿福有些气喘吁吁道:“夫……夫人,我依着您的命令依旧盯着那秦敬,这两日他倒是并没有什么古怪举动,无非是在当铺当了簪钗,又拿了银子去花销了一番,可今日,奴才却亲眼见着他约了一位小姐在上京的重景楼见面,他们二人举止亲密,这关系怕是不同寻常!”“这话当真?"纪萝也不曾料想这秦敬竞是这般胆大,一边勾着永宁侯府的小姐还不算,外间竞还勾上了旁人,实在有些本事!不过前头听得阿福说这秦敬原本是个戏子,也是个挥金如土的角色,赵倩桐虽是永宁侯府的小姐,可到底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再加之侯府如今是纪萝掌着中馈,对她也不免有些约束,所以她能拿出去的银子也是有限。再说,倘若秦敬一心问赵倩桐要银子,这时日久了,哪怕是再如何蠢笨的人也能觉察出其中不对来罢?
秦敬大约也不想这般冒险。
于是索性多勾上几人,从每个人手中都要些银子,数量不算太多,便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阿福连连点头道:"奴才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他又道:“奴才还掏了银子去打听了一番,听里间的的人说,秦敬与那位小姐是去了二楼的雅间……”
话说到这份上,纪萝也不再迟疑,她依着惯例给阿福拿了银子之后便换了身衣裳出门。
临出门前,她没忘记向遣人往静雪院一趟,只说她在重景楼二楼等着。底下人闻言有些迟疑,“倩桐小姐怕是未必会愿意来。”赵倩桐与纪萝关系不好在这永宁侯府几乎是人尽皆知之事,只说是纪萝要见她,赵倩桐怕是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她向来是不将纪萝放在眼里的,怎会这般听话?纪萝好似早就想到这一点,又道:“你只与她说,她拿了家中的银子是有何用处我已是知晓,若她今日不来,那我只得将这事告知母亲了。”底下人虽不知此言何意,但也不敢多问,只得一一应着,打算到了赵倩桐跟前便将这话原模原样的转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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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景楼。
好在侯府距离此处不算太远,纪萝故意定下了秦敬与那位小姐所在的隔间。只一墙之隔,若是有心,甚至能听得隔壁人说话的声响。纪萝确认了隔壁当真是秦敬与那位小姐,又听二人言谈间十分亲密,甚至都有些听不下去,才在那茶桌旁坐下,安心等着赵倩桐过来。芸枝时不时贴近了墙边听着隔壁传来的污言秽语,也不由皱眉,却又有些担心,“倩桐小姐当真会来么,会不会来得迟了也赶不上这一场好戏?”纪萝却很是笃定,“倩桐一直瞒着她与秦敬的事,想来也是知道这事定不为母亲所容,倘若我真告到母亲跟前去,她怕是必须得与这秦敬断了往来,可她一百两一次的银子便给了那秦敬几回,后来更是连自个的簪钗首饰都拿去给秦敬当了,显然是早已沦陷其中,又怎会愿意这般与秦敬分开?”“她定是会来的。”
芸枝听得此处,这才稍稍安心地点了头。
可抬眼再见纪萝脸色有些苍白,想起这两日自家姑娘身子好似都不太好,原本今日一早是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的,可不想却遇上了阿福求见,说是有颇为要紧的事儿,芸枝不敢耽误,只得先将人带去见了纪萝。如此,大夫的事儿便耽误了。
这会儿怕也不方便再寻大夫过来,她只得给纪萝倒了一杯温茶,“姑娘喝些温热的,或许身子会舒服些。”
纪萝身子确实有些不大舒服的,或是是因为一路奔波地赶过来,此时她身上的不适之感比起早上刚起身的时候还要更强烈些,她抿了口温热的茶水,一胀暖意流入腹中,好似稍稍舒服了些。
赵倩桐便是在这时候赶过来的。
她听得纪萝遣去的人那般说,哪里还能冷静下来,几乎是片刻也不曾耽误便匆忙赶了过来。
等推开门,她瞧见纪萝正气定神闲地在房间里饮着茶水便更是恼火,“纪萝,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那日纪萝警告她一番后,她便没再刻意刁难过纪萝,这其中有纪萝那些话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秦敬。
她的心心思都在秦敬身上,甚至还想着什么时候机会要去见一见秦敬的母亲,若是他母亲的身子依旧不大好,便再想法子去帮他寻个好些的大夫之类,自是再顾不上与纪萝纠缠。
可她不找纪萝的麻烦,纪萝却找上了她。
甚至还背地里调查了她与秦敬的事,又以这事作为威胁,实在恶毒。赵倩桐一路赶来,心上都是憋着一股火气的,这会儿见了纪萝,态度自是不会太好。
纪萝却示意她噤声,而后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贴近隔壁的墙面。赵倩桐不知纪萝这般举动是有何用意,只觉得她仿若在戏弄自己,于是更是恼火,正要发作,却听得隔壁传来说话声响。而且,还是秦敬的声音。
她不由顿住,便听得那边道:“实在是我母亲病重,否则我如何忍心冷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