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桐很是气恼地出了华庆院,一路上口不择言地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就连身侧婢女怡宁听着都禁不住小心提醒,“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老夫人耳中,听了怕是要伤心的。”
王氏向来对赵倩桐很是纵容,只要她有想要的,王氏便几乎没有不应着的时候。
只是今日这一回纪萝将其中利害说得分明,王氏即便心依旧是偏向赵倩桐,可却也不能不为侯府的利益考虑。
但赵倩桐却并未细想什么,只觉得王氏不帮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反而帮着纪萝,自是少不了有些怨言。
赵倩桐听着怡宁这话,心头的那阵火气还并未压下来,所以口中言语依旧没有收敛,反而道:“我这话又不曾说错,母亲这般,才是真正寒了我的心!”
“倩桐表妹。”王玉盈恰好在这时远远得叫住她。
赵倩桐停了脚步,转头便见王玉盈匆匆走过来,不由皱眉,“表姐是过来给母亲当说客的?”
赵倩桐与王玉盈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
当初王玉盈还未嫁时,确实在永宁侯府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她与赵承嘉的那段情事,赵倩桐是隐约知晓的,也正因如此,后来王玉盈执意与袁庆生成婚,在赵倩桐眼中,这便算是背叛了自己的兄长了。
如此,对王玉盈自然颇有些不满。
不过后来时日久了,赵倩桐见兄长似乎对当初的这一段情事也早已放下,所以便也没再计较。
只是对王玉盈却还是颇为不喜。
这会儿她心情本就不好,说话自是更不会客气。
听赵倩桐如此说,王玉盈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又很快缓和下来,“表妹这可是误会了,我过来是想着与表妹许久未见了,这番遇上,正好也说说话。”
赵倩桐却并未给她好脸色,一开口便道:“我与表姐也没什么旧情,便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王玉盈却上前拦了她的去路,道:“我只是觉得表妹如今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过来给表妹提个醒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倩桐冷冷盯着眼前人,脚步却到底是停了下来。
王玉盈也没再卖关子,直言道:“今日之事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表妹可谓是受了不小的委屈,要知从前姑母对表妹向来是无有不应的,今日这桩事原本也不算大事,偏偏却闹到了这般地步……”
王玉盈的话还未说完,赵倩桐便冷声道:“还不是因为那纪萝,母亲竟也被她蒙蔽,任凭她三言两语便被糊弄住了,还当真要由着她这般嚣张!”
她越说着,又更是气恼,“母亲当真是老了,竟连这些手段也分辨不出!”
“看来表妹也瞧出来了,那纪萝是有些手段的……”王玉盈顺着这话往下说。
可赵倩桐却想到什么,眼底露出几分嫌恶之色,“纪萝虽不是个好的,可表姐你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总不会以为若是这纪萝与我兄长和离之后,会同你再有牵扯罢?”
“堂姐才和离就打起这种主意来,不会是早生出了这念头,所以才一门心思要与你前头那夫君和离的吧?”
她的话说得直接,也难听,更是戳中了王玉盈的心思。
可王玉盈自然是不会认的,她连忙摇头道:“表妹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只是见表妹受了这般委屈,一时看不过眼去,这才过来提醒。”
赵倩桐方才那般说倒不是当真觉得王玉盈会有这般心思,毕竟即便她当真有这心思,这事也是万万成不了的。
不说旁人,即便是看起来好似极为疼爱她的王氏,若知她有这念头,也是定然不会容下她的。
赵倩桐说出那般话来,不过只是故意想让王玉盈难堪罢了。
眼下听得王玉盈一番解释,她也没了兴致,瞥了王玉盈一眼道:“行了,我也没空与你在这纠缠,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王玉盈看了看左右,向前一步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表妹不觉得,如今这纪萝在侯府,地位倒是一日比一日稳固了?”
赵倩桐神色一顿,又听得王玉盈道:“若是我不曾记错,从前这纪萝在侯府可是没什么地位的,姑母瞧不上她,侯爷对她也算不上热络,如今她管着府中中馈还不算,甚至管到了表妹头上,偏偏连向来不喜她的姑母也偏向于她,如今这纪萝可连个孩子也没有,若是往后生下侯府的嫡子,这侯府可就真真是由着她来当家作主了!”
“她敢?”赵倩桐声音里虽是不屑,可眼底却隐约有几分不安,显然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王玉盈自然也瞧出她已是信了自己几分,于是道:“她敢与不敢表妹今日不都已经见识过一番了么?”
“表妹不过支了一笔银子,她便拉着你到姑母跟前对质,她只是看着好似是个性子乖顺的,可骨子里却满是算计,眼下她便敢这样管束你,往后生下孩子,怎会当不得侯府的主?”
赵倩桐听完这一番话,面色已是难看至极。
王玉盈看在眼中,知晓此事急不来,有些话只消点到为止便已经足够,若是说得太过明显,反而要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