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浇一浇就死,确实是它碰瓷了。”
她似乎消了些火气,语气有些无奈。
“罢了。”虞辞收起净瓶,语气也不自觉轻快了,“你来寻我,是有何要事?”
暮兮晚终于重新想起此行目的,看向虞辞,咬了下唇:“我想去天灯城,烧了虞雍的兵库兵营。”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虞辞眉头一皱,声音微扬,“孤身入敌营?少宫主,你可知天灯城里都是方外宫的精兵良将!都是袁涣轩的人!一旦出事,我们谁也来不及保你。”
她顿了顿,冷哼一声,又问道:“少宫主,你这话,对白帝说过了么?”
“没有。”暮兮晚摇摇头,叹了一气,“他太忙了,我应该,没那个机会能见到他。”
“况且,你不是才是东洲的主君么?所以我干脆来找你了。”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又添了一句。
其实这话说得有几分含糊。
暮兮晚明白,“忙”只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托词,只要愿意,她总有办法去找机会见他。
只是……
她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或者说,直觉。
如果将这个决定提前告诉了他,他应该不会开心,甚至有可能,会生她的气。
毕竟她的举动擅作主张,越级又越权。
她不是很想惹恼他,也不想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虞辞见她默然沉虑,半晌,才慢慢道:“先说好,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
千洲的少宫主。
虞辞从没将她视作需要千呵万护的公子王孙,并且,虞辞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位少宫主愿意,哪怕一无所有,别说火烧兵营了,哪怕是火烧半灯城,她也做得到。
几番交手,对这位古灵精怪又胆大妄为的姑娘,虞辞存了三分欣赏,三分敬佩。
所以,她也愿意在她身处困境时帮她一把。
只是,虞辞看着她,却没来由的有一种感觉。
她……太朦胧了。
朦胧到轻飘飘的,阳气全无,似乎下一刹就要散了。
怎么回事?
虞辞道:“你失踪十二载,白帝甘居灵台山十二载,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一提起这个,暮兮晚声音有些沉闷,她换了个姿势躺在树干上,别开了目光,道,“我与楚扶昀达成了合作,他帮我回方外宫,我帮他救个人。”
虞辞道:“救谁?”
暮兮晚一怔,道:“救他心上人。”
“哦,救你。”虞辞可算明白这丫头身上若即若离的朦胧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你死了。”
暮兮晚压根不承认:“不是救我,是救他心上人,他一切的所作所为,也都不是为了我。”
虞辞气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在灵台山等了十二年的那个人,就是你。”
天光暗着,漏过树影,支离破碎地落在她们身上,鎏金色的光,寂静又淡然。
暮兮晚静静听着,没吭声,也没反驳。
虞辞却还在说话,她本不想干涉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不是一个很能藏得住心事的人,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虚与委蛇,在感情上,也一样。
“十二年前,你销声匿迹,与此同时,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甘愿放弃了即将大全获胜的战役,强闯幽冥寻人,又长居灵台山,沦为天下笑柄。”
暮兮晚侧着身,目光看向远方,依旧没说话。
虞辞的话,像一句又一句的禅机,敲在她心上。
“你却说他是为了别人?你不觉得这话离谱吗?心有他人,却与你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