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等到时过境迁,假若两人重新走到不同的立场,是否还会记得。
窗外月色朦胧,不远处的栏杆边,有美人独坐。
凤娘还裹着披风坐在那,听着栏杆上的鸟儿叽喳叫唤,她不由冷哼一声。
“切,女骗子,花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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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中果然来人,殷誉和召见了顾经年。
这是应有之意,顾经年早便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他确实不太敬畏殷誉和,毕竟,如今他的异能十分强大,而殷誉和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帝王。
但在踏入以黑曜石砌成的雍国皇宫的一刹那,顾经年心中还有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朱红色的宫门在身后关上,他感觉不到异能了,照来的光线无法再让他传影,他亦不能凭空引燃火焰、展开火翅。
抬头看向前方的巍峨的宫殿,顾经年收起骄傲,再次感受到了常人的伟大。
殷誉和是在平素起居的广阳殿见他。
广阳殿看起来稀松平常,墙也是刷成红色,可对异能的抑制却更强。
在殿中,殷誉和显得很洒脱、随和,穿了一身便衣,也没有安排太多随侍人员。
只有一个老太监站在他身后的黑暗中,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臣见过陛下。”
“快快免礼,都说你是朕的千里驹,为朕屡立大功。”
“谢陛下。”
“今日殿中没有外人,你只管与朕详谈西南诸事,不必隐瞒,更不用怕朕怪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你心有不满,都可对朕直言。”
“是。”
既然殷誉和这般说了,顾经年也不讳言,开口真就实话实说,言语间并不隐瞒他对屈济之勾结瑞国的不满。
这也是对殷誉和的不满。
闻言,殷誉和故意显出一丝无奈苦笑之色,道:“你与太子这是在怪朕不首先护着你们啊,但你们却不想想,朕是雍国的天子,万事本该以社稷为先。”
“陛下所言甚是。”
顾经年懒得争论这些,敷衍地应了一句,继续往下说。
待说到入界的过程,开始有了隐瞒,顾经年没说他炼化了任双飞、卞敬忠之事。
正在此时,殿中有咳嗽声想起。
“咳咳咳咳。”
声音很苍老,是从角落里那个老宦官嘴里传来的。
这是御前失仪的大罪,殷誉和却没有怪那宦官,而是转头问道:“伴当可是有何不适?”
“老奴只是听到成业侯言不尽实,一时没忍住。”
“是吗?”殷誉和以并不相信的语气问了一句,正色道:“你可不能胡说。”
“回陛下,老奴断不敢胡说。”
说话间,那老宦官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见到他的面容,顾经年不由诧异,因为这人竟是卞敬忠。
但这不可能,卞敬忠已经在界里被炼化了,血珠被孟小婆吃了一颗,剩下的被刘玉川拾走。
那为何他会再出现于此?幻像?孪生兄弟?
不对。
顾经年又想到,被炼化了的其实是那只巨大的红色蜘蛛,在入界之前,那蜘蛛就已经把卞敬忠的皮囊脱下来了。
“你是什么妖怪披了卞敬忠的皮?”顾经年故意脱口而出地问道。
卞敬忠闻言,嗤嗤笑了起来,道:“看来,成业侯误会了。以为老奴养的蜘蛛是本体,殊不知这身皮囊才是老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