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肩上一股大力传来,但那力道却很不寻常,并非由上而下的,而是像一个罩子般地,紧紧把他浑身上下都束缚住,使他难以动弹分毫。
于是,他只能站在那儿。
那方脸浓眉的弟子则学着老学究的样子,背过双手踱着步,满口义正言辞地规训他。
“我劝你不要好高骛远、妄自尊大,你虽立了大功,难保不是一时运气使然,为此放下学业,却忘了读书才是基石……”
就连张小芳都听得不耐烦了,好奇顾经年为何有耐心,于是推了推。
“公子。”
一推,张小芳马上就感觉到顾经年浑身僵硬。
围在一边的女弟子们有的指着谷昌明大骂,嚷着“放开我顾师兄”,也有不少人吓得往后退开,嘴里小声议论着。
“怎么回事?”
“那就是谷昌明,读书读傻了,喜欢逢人就讲古板的大道理,还喜欢把人定在那里讲,谁受得了?”
张小芳一听就急了,连忙喊道:“你放开公子!”
谷昌明脸一板,道:“你这小女子,这般快就要阻碍成业侯听良言,须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他许多日不来学堂,你不劝他,反来劝我……”
张小芳只好用手去掰谷昌明搭在顾经年肩上的手。
“你放开!”
她嚷得越起劲,谷昌明说得也越起劲,听得她头晕不已。
忽然,身后有人开口道:“放开。”
谷昌明回头一看,连忙唤了一句:“俞先生。”
说罢,终于放开了顾经年。
来的是个冷艳妇人,走到他们面前,淡淡道:“到堂内落座,该讲课了。”
顾经年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谷昌明一眼,没再去招惹对方,自到了致识堂中落座。
今日他才留意到,原来自己与谷昌明是同窗,对方就坐在最前排,高大的身子挺得笔直。
那冷艳妇人走到了讲堂中,开口道:“教你们《雍书的先生伤了腿,往后由我来讲课,我叫俞末娴……把《雍书第三卷诵读一篇。”俞末娴长得很美,讲课却很枯燥。
顾经年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睡醒后,他听到堂中有弟子在议论着。
“俞先生是何人物?为何好像学堂所有人都很怕她?”
“她应该是有异能的。”
“什么异能?”
“不知道,但得罪她的人一定会倒霉。”
“为何这么说?”
“听说,凡是有人背后对她出言不逊,要么就走路摔得头破血流,要么顶发被割掉,要么脸上被划破,总之没有好下场。”
“听起来不像是异能,像是某种玄术。”
顾经年留意了此事,再睡了一觉,终于熬到了下课,向张小芳道:“今日你自己先回去,我与裴念去一个地方。”
“好。”
张小芳替顾经年警惕地看了谷昌明一眼,见对方与人争论着什么走远了,方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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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堂。
今日一整天,白既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
他坐在那,时而抬起头看向裴念,目光看向她发髻上的玉簪子,眼神中浮现过了痛苦之色。
下午,明德堂也来了一个新的先生,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名为韩有信。
“我这门课,与旁的先生们都不同,我讲异宝。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今日我便带了几样来。”
韩有信首先拿起了一块小小的玉佩,展示在诸弟子面前,问道:“你们看,此玉有何不同?”
“无甚不同。”
“此玉名为‘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