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足惜,可我死于你手,顾郎知道后必为我报仇,他已背叛瑞国,若再为雍国所不容,则天下之大,无处可去。”
闻言,殷誉成深受感触,一饮而尽杯中酒,道:“你用情至深,我懂的。”
“你不懂,也不配懂。”裴念讥笑,“休用你那自我沉醉的所谓深情与我相比。”
“那是你感受不到我对凤娘的情意。好了,闲话少叙,留封信给顾经年吧。”
说话间,有人端上了小桌案,上面摆着笔墨。
殷誉成道:“承认你一直以来骗了他,实则你是瑞国细作,救他只是奉命行事,为了潜入雍国。如今你露了破绽,不愿连累他,便自行离开。”
一番话,裴念听得心中冷笑,脸上却还得摆出凄凉无奈之色,提笔便依殷誉成心意写下。
末了,她将笔一搁,那中年仆从便道:“裴姑娘,随我来。”
裴念随他穿过庭院,前方便是马厩。
“来时乘的飞车,骑马却要……”
裴念话音未落,那中年仆从已从袖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径直捅向她。
“噗。”
电光石火的刹那,裴念却并非毫无防备,而是早有预料,一侧身躲过捉住对方的手腕,反手将那匕首捅进中年仆从的脖子里。
“杀了她!”
庭院中有身影倏然扑向裴念。
裴念不敢恋战,就地一滚,冲入马厩,翻上一匹骏马,割开系马绳,拨马就跑。
“咴!”
马嘶声中,两个人面鸟身的凫徯扑了过来,锋利地抓向她。
“虎——”
匕首挥过,凫徯一声尖叫。
裴念割下一只利爪,一手抱着马脖子,翻身躲在马腹下,避过了另一个凫徯。
与此同时,她看到殷誉成已站上高楼,正对着她扬起双手。
“殷誉成!我救过你的命!”
裴念喝叱了一句。
殷誉成闻言,反而杀意愈盛,双手愈发用力。风起。
裴念连忙以匕首刺在马屁股上,骏马一声长嘶,拼了命地狂奔,冲向远处的河流。
在她身后,越来越多飞鸟、猎狗般的异人异兽追了过来,而在之后某一刻,它们纷纷尖叫着,往两旁散开。
一道风刃终于破空而来。
“呼——”
风刃划过,奔腾的骏马径直被切成了两瓣,那马蹄还在向前迈动。
裴念的身体飞起,像风中飘落的残叶一般,坠入河流。
殷誉成微微皱眉,过了片刻,又挥出一道风刃,轰然掠过那流淌的河面。
无数水雾扬起,河水与河中的一切都被风刃切成了细碎的雾气,一直蔓延到数十步开外。
漫天的雾气中出现了几抹红色的血雾。
那是几艘小船上的渔夫,以及裴念。
殷誉成放下手,脸色略有些疲倦。
可当他见到殷淑,脸上浮起了笑意,一如往日的温和。
“爹,办成了?”
“你爹出手,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殷淑大喜,难得乖巧地拉过殷誉成的胳膊,道:“爹真好。”
“先说好,等我与凤娘成了婚,再谈你与顾经年的婚事。”
殷淑只乖巧了片刻,很快就不依了,蹙眉道:“可万一遇到国丧,不得耽误……”
“闭嘴!”
殷誉成少见地严厉起来,道:“此事不可再提,听到了没有?”
“哦。”
殷淑不服气地应了一声,暗忖谁不知道皇祖父已经老迈了。
其实,连殷淑都觉得殷誉成的一些想法很荒唐,当今雍帝殷括看起来就很难等到殷誉成再生下一个儿子,还把皇位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