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她不记得正房那边一直弄到了什么时候才停下来,只记得自己一晚上都在做梦。
天刚亮,顾经年与裴念就起来了,她与另外几个婢女一起端了热水与早膳过去,下意识地瞥了两人一眼,结果恰好与裴念对视到了。
她有些慌乱,连忙移开目光,暗忖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应该不至于被发现了什么吧。
总之,服侍了这一对昨夜刚欢好过的年轻男女洗漱完毕,她如往日一般,走到竹林中,从地上捡起一个竹筒,把听到的一切对着竹筒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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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堂,今日讲学的是个老先生,讲的是雍国开国时的一些往事,目的自然是为了潜移默化地让这些最聪明的弟子认可雍国是天下正统。
这种课,裴念往常都听得很专注,以表现她愿意效忠雍国,早日谋个官职。但今天她听着却走了神。
忽然,她的胳膊被碰了碰,转头看去,见是照儿,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为何不专心听讲?”
裴念既决定以退为进,试探照儿的态度,便提笔写道:“近日想法变了。”
照儿有些惊讶,提笔写道:“为何?”
你来我往地写着纸条,裴念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一种以女子之身为官困难重重、不如就此相夫教子过平淡日子的心态。
“因顾经年?”
“是。”
照儿见果真如此,放下笔,摇了摇头,小声劝道:“岂可因一时欢娱,忘心中抱负?”
裴念低头不语,心中了悟。
她能够完全确定,这个照儿一定是出身东宫。
不论东宫是否想要重用她,可监视她的时候对她起了疑心这是肯定的,而顾经年说的不错,面对怀疑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证明什么,而是表露出无所谓的态度,大不了就不当雍国的官了。
照儿见她不答,又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裴念便写道:“尚不知你真名。”
照儿见了,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殷婉晴。”裴念笑了笑,轻声道:“裴念,我是真名。”
“照儿也是真的,是我的小名……”
“咳咳!”
讲台上的老先生早注意到躲在下方交头接耳的两人,见她们越来越放肆,终于出声提醒。
下午,顾经年依旧是已经等在老槐树下。
他脸上带着一些褶子,想必是刚刚睡醒。与张小芳也亲近了不少,两人正在聊着些有的没的,使张小芳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烧伤都能好,睡印子怎么这么久不消?”
“那我现在是‘阿皱’了。”
“小心下次旬考我万一考得比你好。”
裴念与殷婉晴别过,走过去,道:“很有可能。”
说罢,向顾经年点点头,两人以秘密语言交流了几句。
“试出来了,真是太子之女。”
“……”
那边,殷婉晴正转身走开,一边竖着耳朵间,隐约听到了他们说的前一两句。
她浅浅一笑,自登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穿过街巷,十分低调地从侧门进了东宫,才下车她便问道:“我兄长在吗?”
“昭王正在用膳。”
“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