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难怪凤娘总叫他们「赔钱货」,带着这种笨蛋一起离开中州,难免要增加风险。
好一通解释,顾经年终于让高长竿相信他就是要接的人。
小铺子只有一张桌案,案上丢着一堆鸡骨头,旁边放着一个铜锣。
「给钱吧。」
高长竿拿起铜锣,道:「我带路,得吃鸡,一百钱。」
顾经年遂摸出一块碎银子放上去,引得高长竿大喜,又是摸又是咬,把银子仔细收好,嘴里嘟道:「穿好衣服的就是不一样。」
「带路吧。」
「站好,闭眼。」
顾经年于是闭上眼,高长竿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这一站就是很久,很久。
就在顾经年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他感到周遭的环境变了,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耳畔有无数的声音呼啸而过。
一瞬间之后,他感受到了风。
抬头看去,眼前是高高的宫墙,一轮明月挂在宫墙上方。
这里是宫城之外,一个颇稳秘黑暗之处,旁边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一个车夫正坐在车上。
鼻尖忽闻到一股烧鸡的味道,高长竿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只烧鸡,剥开包裹的荷叶自顾自地吃起来,也不问顾经年吃不吃。
很快,地上多了几个乾乾净净的鸡骨头,高长竿擦了擦嘴,蹲下。
顾经年以为他在解手,走向马车。等到了马车边时,再转头一看,高长竿已不见了。
扮成车夫的老黑伸出手,道:「租车一千钱,车夫一千钱。」
「赊帐吧。」
顾经年方才给的太多,已经没钱了。
他确实没想到这些赔钱货会要两次钱,还挺精明的。
老黑见他不给,就有些慌了,道:「给你便宜点也可以。」
「我没太多钱,下次给。」
老黑愈发没底气,试探道:「要不,二百钱?」
顾经年无话可说,登上马车,闭目养神。
天亮时,他闻到了一股焦味,掀开车帘一看,老黑也睡着了,手里握着马鞭,焦味就是从那马鞭上传来的。
「醒醒。」
「哦。」
老黑醒来,擦了擦口水,「磁啦」一声,冒出烟气来,
顾经年有些害怕他的手掌,避远了些,又看了看被烧出洞来的马车坐垫,知道这笔钱得自己出了。
终于,宫门打开,他让老黑把车驾到离宫门不远不近的地方,下车。
「就到这?」老黑问道。
「嗯。」
「租这辆车死贵死贵,就送到这?」
「还回去吧。」
顾经年独自走向宫门,心中略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
他没有出入宫城的牌符,只有这一张脸,以及一身的倔傲气质,于是,在宫门处居高临下地扫了那守卫一眼。
「三殿下。」
「带我去昭文馆。」
「是。」」
宫城有「前朝后寝」之分,前面是朝会与大臣办公之所,昭文馆就设在宰相办公的政事堂的西北方向。
今日没有早朝,政事堂的官员们正鱼贯而入,顾经年走在其中,生怕有人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