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个时候自己能同这妮子的父亲在一起,那躺在床上的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啦!还有,那个嫁入戚家盐店的司马剑南的名字应该是顾剑南;那个在大理国当公主的段诏月也应该叫顾诏月……真是造化弄人!
赵绰韵轻轻地替顾玉茹盖好被子,泪流满面地走出房间。
她来到水寨的瞭望台前,抬头向上看了看。这瞭望台是水寨的眼睛,高有三丈,台上有床,值班的姑娘可以在上面轮流休息。
赵绰韵心想“既然来了,何不上去看着呢?”于是,两手抓着扶手,一级一级地踏着梯阶往上爬。快到顶端时,一只手从上面伸了下来,把她拉了上去。
这只手是关怡的手。
在赵绰韵面前,关怡素来说话不正经。可此时却一本正经地低声问道“老姐,出啥事啦?”
赵绰韵见关怡说话不是往日的口吻,于是笑道“查岗。”
关怡连忙打醒床上的两位姑娘,骂道“大爷来查岗了,你们还睡!”
赵绰韵掩口而笑。
关怡继续骂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下湖去,拔上两条又大又光滑的莲藕来孝敬她老人家!”
赵绰韵问道“我天天吃莲藕,还要莲藕干嘛呀?”
关怡一本正经地说道“让您抱着睡。”
赵绰韵一巴掌打在关怡的屁股上,骂道“放你娘的屁!你这个关懒子,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关怡夸张地大喊“哎哟,疼疼疼……”赵绰韵知道,这个关懒子曾救过自己的命。
在那一年夏天,赵绰韵离开了大理国回南汉,由于刚生完女儿段诏月,身子非常虚弱,且又在路上淋了雨,结果病了。
十几年了,往事如烟,可在赵绰韵的脑海里,那段记忆不但抹不去,近来越来越清晰了……
雨后的彩虹挂在天上她东倒西歪地走在岖崎的山路上。口渴的厉害,全身像被人用火烤着;头痛欲裂,胸口就炸开了。这时,她脑海里突然有了“死亡”两个字,但心里却说道“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使命!还有年少的无依无靠的侄儿在家等着自己呢!”
天黑了。
她跌倒又爬起来。
她看见不远处有光亮。
她一步一步地向光亮处爬了过去。
她重重地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她在地府里整整地走了三天三夜。
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大眼睛高兴地说道“爷爷,神仙姐姐醒啦!”
爷爷说道“醒了就好!你快去把那碗药汤端来给她喂下。”
大眼睛说道“爷爷,我不想动!您去端来吧?”
爷爷骂道“左邻右舍的男孩子们都叫你为关懒子!丫头,不是爷爷说你,再不勤快一点恐怕没有一个男孩子看上你了。”
大眼睛生气地说道“看不上拉倒!我又不稀罕这些山娃子。”
爷爷笑嘻嘻地问道“那你稀罕那处的娃子呀?”
大眼睛说道“京都里的。”
这大眼睛姑娘叫关怡。
爷爷高兴地说道“有志气!未来的京都大户人家的太太呀,请挪一挪你那富贵的屁股下,你山里的爷爷要给神仙姐姐喂药啦!”
关怡说道“爷爷,我也不想挪屁股。”
关爷爷说道“你不挪一挪,爷爷怎能给神仙姐姐喂药?你看,她如此美丽,说不定她就是京都里的人,爷爷要把她早点医好,请她早点带你进京。”
关怡“嗤”的一声笑了。她接过爷爷的药碗,说道“逗你玩的呀,爷爷!喂药的事情还是让您的孙女来干麻利一点。”
老人家站在身后,看着孙女一勺一勺地把药汤麻利地送入病人的口中,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关懒子并不懒,是那些山娃子瞎了眼!”
一个月之后,赵绰韵身体完全康复。
她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祖孙俩。
关怡这次真的要跟着神仙姐姐走了。
出门时,爷爷对赵绰韵说道“群主,求您一件事。”
赵绰韵问道“何事?”
关老爷爷说道“在京都里为这个懒丫头找个婆家,最好是习武的。”
赵绰韵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