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问道“是谁请来的呢?”
赵绰韵依然笑道“你们猜猜。”
桂花说道“要我猜嘛,肯定是关怡姐啦!”
赵绰韵摇着头。
木兰说道“不是关怡姐,便是全念念姐啦?”赵绰韵又摇了摇头。
桂花两根玉指插入自己的青丝里,轻轻地梳着头“这就怪了!既不是老姐您,又不是关怡姐和念念姐,他们会是谁请来的呢?”
赵绰韵狡黠地看了看她的俩,笑道“他们是我们淤泥湖水寨的四爷木兰姑娘和五爷桂花姑娘请来的!”
“我们?”木兰和桂花面面相觑。
清河坊七宝社。
九月十八日那天晚上,顾玉人回到桂花园之后便把林小恋被骗到京都现在是清河坊七宝社的老板之事告诉了顾玉生。
顾玉生听了先是惊愕半天,然后是愧疚了一夜。
林大恋是林小恋的姐姐。那年从晒盐场嫁到东河北岸董家村三朝四门时被人奸杀在东河渡口附近的蒲草丛里。尸体被发现时,身上留着一条布条,写着“奸杀人者,采花大盗也。”
凶手太嚣张了。阳州县的县尉亲自到现场破案,阳州府张贴了缉拿“采花大盗”的海捕文书。但采花大盗相貌如何,年龄多大,海捕文书没有注明,也没有画像。这宗在阳州轰动一时的奸杀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凶手还是没有缉拿归案,可以说已经成了无头公案。
那时林小恋刚好十三岁。她想自己追查凶手,为死去的姐姐讨回公道。她跪在顾玉生面前,说道“玉生哥,我姐生前对待你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如今她被人奸杀了,可是凶手至今尚逍遥法外,可说是死不眠目!请玉人哥看在姐生前疼爱你的情份上,帮助小恋追查凶手吧!”
那时顾玉生大病刚愈,他拍着自己的胸口答应了林小恋。他想,既然凶手是“采花大盗”,那凶手必是是通过伪装成其他身份来接近受害者。这是顾玉生看了一本名叫《古人奇观》的书知道的。这本书描写前朝一位叫金木土的采花贼通过伪装成女性,利用精湛的手工技艺赢得女性的信任,从而光明正大地进入她们家中作案。因此,在东河渡口的集市赶集日,顾玉生和林小恋每逢集必赶。专门针对手艺人进行观察。可来东河渡口集市的没有几个手艺人,一位弹绵花的中年妇女嫌疑最大,可经林小恋实地验证,中年妇女确实是女的,不是伪装。顾玉生还从书中得知,采花大盗常常使用迷烟之类的药物,使受害女子在短时间内神志不清,然后趁机实施犯罪。因此,顾玉生和林小恋有段时间对集市上卖香料、老鼠药及卖烟草的小贩也进行了跟踪,结果,也无功而回。
不久,林小恋和她的母亲离开了晒盐场。
顾玉生送别林小恋时保证“小恋妹,追查凶手的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抓不到那个该死的采花贼玉生哥是决不罢休的!”
林小恋流着眼泪说道“要是你能抓到那个凶手送官法办,小恋回来之后再谢你!”
林小恋离开之后,顾玉生从那本书上知道,大多数采花贼对美色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这种**驱使他不断寻找作案目标,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同时,采花贼有多次作案成功经验和技能,这些经验和技能的应用让他信心倍增,强化了他作案的惯性。因此,顾玉生断定,这个采花大盗一定会在东河渡口附近连续作案的。于是顾玉生每夜都换上夜行衣,到东河渡口附近埋伏,希望那个采花大盗再次出现。
可是,那个采花大盗仿佛在人间蒸发掉似的。不久,顾玉生要参加科举,离开了晒盐场,至今已有八年时间了。
这些日子顾玉生上朝时不敢从清河坊经过。散值时他绕道回桂花园。他很想见到林小恋,又怕见到林小恋。他在心里很负疚;至今尚未追查到那个采花大盗是谁!
这日是旬假。顾玉生走进了林小恋的贵宾房。
贵宾房装饰得非常豪华。三面墙都是格柜。格柜上的每个格子都放着一件珍宝,有金马、银、钻石、琉璃、珊瑚……
顾玉生坐在长椅上,嗫嗫嚅嚅地说道“小恋妹妹,真对不起!这些年过去了,我还未查到那个凶手是谁……”
林小恋一言不发。
八年多了,林小恋一直想见顾玉生一面,有很多话要对玉生哥说。
现在的林小恋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因为自己内心太激动了,怕一说活自己便忍不住流眼泪,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必须先稳住自己情绪。
她慢悠悠地走到案前,坐下,先给水壶注了多半壶水,然后架在炭炉上煮。水开了,水壶里水声潺潺。
林小恋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架柜旁,伸手拿出一个茶盒,然后回茶案前坐下,从茶盒里选出一块饼茶,一边揉碎一边放入茶壶里。他看了看茶壶里的碎茶,然后提起水壶,把水注入茶壶中。她注水的动作也是慢悠悠的,水流如丝。水到位后,她放下水壶,然后盖上茶壶盖。
林小恋双手轻轻地交叠于胸前,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沉甸甸的胸脯有节奏地缓缓地起沉浮。
不久,她睁开了眼,玉手拿着玉夹,把一只茶杯夹放在顾玉生面前,一只夹放在自己胸前的茶案边。她提起茶壶,给两只茶杯注满茶水,茶水声潺潺。
她坐在案前,看着顾玉生说道“玉生哥,请喝茶吧!”
顾玉生坐在茶案前一动不动,半晌,问道“小恋妹妹,你现在能离开你那位床上人吗?”
林小恋踌躇了半天,然后吐气如兰地说道“玉生哥,迟啦,小恋离不开他了!”
顾玉生问道“因为啥呀?”
林小恋说道“因为他是我的两个儿子的父亲!”
顾玉生说道“可他是拐骗犯,是坏人。”
林小恋说道“但他是兵部尚书,他的表姐夫是一手遮天的首辅。”
顾玉生的面色霎时涨成牛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