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声音不算陌生，江秀秀迷茫地抬起头，在看清身前人的脸时，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
“戚、戚简。”
“嗯，是我。”耐心地点了点头，戚简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第一眼见到戚简时，江秀秀其实是心虚的，她只是运气好才恰巧成为了代理班长，作战指挥系的绝大多数人都比她更有这个资格。
然而，当她看着对方那双沉稳又镇定的眸子时，江秀秀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戚简承认她是班长，她的室友在鼓励她，那些脾气各异的同学们也记得她的名字，更关键的是——
再矫情下去，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将所有焦虑、迟疑和胆怯都埋进心底，江秀秀正了正神色，对着看向她的所有人朗声喊道：
“带好你们的装备，就近找一个平坦且地势较高的地点作为露营选址，结伴行动，随时注意你们同伴的动向，有问题立刻过来汇报！”
……
远远望着已然热火朝天忙起来的一众学生们，老赵感慨地抬起手，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红枣泡枸杞。
“年轻真好啊。”
所以他才喜欢带新生，像在沙滩上捡贝壳，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枚贝壳会有怎样的纹路，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月色随着流云浮动，忽明忽暗，距离下一个天亮不远了。
一夜平安无事，紧急清理出一片露营地后，众人抓紧时间睡了几个小时，山林就又迎来了它的早晨。
林间的温度要比城市低上不少，夜晚和清晨尤甚。为了御寒，也为了及时防御野兽的攻击，班长让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睡觉，只留两组人轮流警戒放哨。
戚简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因此当她极力挣脱噩梦，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时，还尚未完全分清现实与梦境的边界，总感觉自己仍在梦里。
睡在她左手边的陆一禾已经起了，此时正背靠树干低头看向终端，清晨的阳光映在他漫不经心的侧脸上，皮肤白皙得晃眼。
“陆一禾。”
冷不丁叫了对方一声，戚简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听见自己的名字，陆一禾却只是轻飘飘地应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看过来，似乎并不意外身边人醒了。
不过戚简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正视了——
“你能不能向左边挪点，遮遮光。”
……
动作微微一顿，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未有动作。
沉默良久后，陆一禾收起终端，直勾勾望向戚简，想通过她的表情来确定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而不是真的。
很可惜，貌似是后者。
扯了扯嘴角，陆一禾很想要说些什么，可在他开口之前，戚简已经先一步再次开口了。
“陆一禾。”
“放。”
没理会那个非常具有潜在意义的“放”字，戚简皱了皱眉，眉眼间满是严肃。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被一棵巨大的藤蔓缠住了，怎么跑都跑不掉。这会不会是什么预知梦？”
闻言，陆一禾笑了，笑得异常温柔。
“不如你往右看看呢？”
戚简听话地将头转向右边，下一秒，一张放大的帅脸闯进了她的视线。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她甚至能看清姜臣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风过时芦苇坠下的弧度。
好好一个帅气小伙子，睡相怎么能够这么差呢。
“陆一禾。”
戚简又叫了他一声，以商量的口吻。
“今晚能不能你睡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