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胸前包裹,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易碎珍宝。
破布包袱皮一层层剥开,露出其貌不扬的零散药材。
故意为之。
欲擒故纵,吊足胃口。
最后,重头戏登场。
他托出“大家伙”,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对待情人般呵护。
干净布,柔软苔藓,层层包裹,只掀开一角。
一截根茎,惊鸿一瞥。
淡黄,粗壮,如同婴儿手臂,其上,芦碗环绕,清晰无比,珍珠点缀,密密麻麻。
刹那间,异香弥漫。
原始泥土气息,淳厚药香,交织融合,如同无形丝线,无声蔓延。
生命力,蓬勃而出,奇异,强大。
污浊空气,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洌。
药贩子,眼珠骤然凸起,如同蛤蟆,死死盯着那截根茎。
手中甘草,啪嗒落地,浑然不觉。
推眼镜,动作急促,镜片后,精光爆射,贪婪,灼热,如同饿狼扑食。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锥,寸寸审视陆青山,仿佛要将他看穿。
语气,瞬间变了,激动,贪婪,极力压制:“这…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陆青山早有腹稿,神色不变,憨厚中带着警惕,山里人特有的那种朴实。
声音沙哑,却也沉稳:“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家里…揭不开锅了,没办法,拿出来换口饭吃。”
半真半假。
真,是窘迫。
假,是来源。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方能乱人耳目。
药贩子不再追问,小心翼翼,接过老参。
入手,沉甸甸,压手感十足,他手指一颤,心头狂跳。
煤油灯下,细细端详。
贪婪目光,如同X光,寸寸扫描,不放过任何细节。
饱满形态,丰腴根茎,舒展参须,清晰芦碗,密布珍珠点。
完美品相,无可挑剔。
鼻子凑近,深深吸气,如痴如醉,脸上露出迷醉之色。
转瞬,又强行压下,老狐狸的伪装炉火纯青。
指腹摩挲着参须和湿泥,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眼神愈发贪婪,嘴上却开始压价,毫不留情。
“嗯……看着,挺唬人,块头不小。”
“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音调,指甲刮了刮参须,
“年份,也就那样,顶多,五六十年。”
“须子,毛糙,挖的时候,不仔细吧?”
“冬天出的货,不像秋天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