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针线活真精细,是个手巧的。”
凌晨刚进到后院东屋里,就听到里面响起一阵笑声,文夫人手里拿着青柠亲自做的麒麟帽和虎头鞋,不住的夸赞,笑意吟吟。
隔着纱帘依稀能看见文瑶站在一侧,文夫人坐在床边,青柠也被她拉着坐在身旁,床上还靠躺着个人,只能看到双手,不用猜就知道是坐月子的韩意。
本来,这里是不允许男子,尤其是外男进入的。但谁让来人是凌晨呢?韩意特意吩咐下人把凌晨请进正堂来。
察觉到凌晨进来了,韩意的声音透过纱帘传了出来:“前些日子弟弟寄来家书,言说已经得脱樊笼,兄弟于我恩重义深,实难报答。请恕我身弱,一时半会不能起身相谢。”
“嫂子说的哪里话,我和韩登熟识已久,交情非等闲人可比,不过是分内之事。”
文夫人望着纱帘外的凌晨,声音柔和的问道:“你们是怎么从京城出来的?”
凌晨随手剥了个橘子,边吃边说道:“嗷……说起来有些下流,我偷了孙芝的金批令箭,骗开城门跑出来的。”
“我虽深处内院,却也听过一些传闻,那孙芝的金批令箭一直是随身携带,藏于腰间犀带,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趁他睡着偷的。”
“原来如此~”
天色已晚,和文训的大事聊完了,青柠也见到了文夫人,于是凌晨便喊着青柠、小云向文夫人告退,在下人的指引下往前院客房去歇息。
等他们走后,韩意靠在床头软褥上,望着看起来有些脸色不对的文夫人,小心的试问道:“母亲,怎么了?”
文夫人没有直接回答儿媳的话,而是拿起青柠亲手做的鞋子,在烛火下仔细端详。
“这女娃看着就没什么坏心思,单纯文静,好相处。只是……”
韩意贴着蓝色抹额,因为虚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淡红色的朱唇轻轻抬动:“只是什么?”
文夫人看向刚才小云站立的地方,眉心上皱出了两个浅窝:“她身后的那个丫头,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韩意转头望向淡绿色的纱帘,思索着说道:“许是哪家犯后吧?近年来局势动荡,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家,也是有的。”
文夫人摇了摇头,按着韩意的手说道:“儿啊,你好好休息,娘有事去找你爹爹。”
“哎……”
韩意刚想伸出手拦住文夫人,却不料她已经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文瑶疑惑的望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身影,满脑袋问号;文鸯目送母亲离开后,转头看向韩意,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默契无言。
……
“老爷。”
“哦,夫人来啦?”
文府正堂的偏房里,文训刚在侍女的服侍下换好衣服,准备就寝。
文夫人从外面走进来后,挥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然后快步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忧心忡忡的向文训说道:“老爷,妾身有事要同你说。”
文训疑惑的看向夫人,怎么这副浮躁模样?出什么事了?
“妾身刚才同那晨小子说话,问及是如何带着韩家老大从京城离开的,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文夫人朝着屋门望了一眼,低声说道:“他偷了孙芝的金批令箭,赚开城门的!”
文训听的不禁皱起了眉头:“那又如何?”
文夫人在自己相伴相守了几十年的丈夫面前,没有平时的端庄稳重,反倒像是寻常人妇:
“哎呀老爷!你想啊,那孙芝多谨慎的一个人,都能被他悄无声息的近到身前,毫无察觉!他日若是我们与他有了隔阂,甚至是反目成仇,岂不是也……”
“妇人之见!”
文训低喝着打断了夫人的言语,面含愠怒之色:“当初我与他素不相识,尚且舍命相救,刀剑悬顶不肯背离、万军从中不相言弃!如今家世修好,于我、于若儿、甚至意儿都交从甚密,刚刚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