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章
赵闻本来是打算先送喝醉了的简遥安回家,然后再送南璟回学校的,但南璟却在简遥安下车的时候跟着下车了。
在赵闻不解的视线中,南璟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她喝成这样,难道丢下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吗?”
赵闻立马回答,“她喝醉后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但少爷您如果不放心,那我留下来照顾她吧?”
南璟皱眉,“你留下来照顾她?你觉得合适吗?”看着南璟将简遥安搀走,赵闻迷惑了,既然少爷都合适,那为什么他不合适?明明他们俩才是最不对付的那一对吧?到了简遥安家,南璟直接把她丢到沙发上,然后坐在一旁打开外卖软件给她下单了一碗红糖水。
酒精逐渐上头,简遥安闭上眼睛睡得人事不知,但又觉得浑身难受,嘴里一直不停地在哼哼。
南璟脱掉西装外套,将她打横着抱进卧室里,在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找到卸妆水给她卸妆,接着去浴室打热水给她洗脸,又听见她嘟囔着说头痛,于是坐在床边给她按头。
她翻身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腰也酸…南璟犹豫了一下,然后朝她包裹在西装衬衣里的腰部伸手,这里有一个漂亮的弧度,看起来纤细柔软。
慢慢地,他的手触摸到了硬挺的衬衣布料,明明还没有实际的接触,但他却好像感受到了从她皮肤上传过来的温度。这种感觉丝丝缕缕、若有若无,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最终他还是把手收回来了。
带上卧室的门走出去,他独自一人在开着壁灯的客厅里坐了许久,静静地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简遥安的种种作为,她的能力和野心,他好像开始接触到了一个完整的她。
她的确有足够的能力来当他的老师,只是他的这位老师也未免太过冷心冷清。
在去酒会的路上,她手把手教他怎么去跟李时道歉,跟他讲“能屈能伸”、“投其所好”、“威逼利诱”,教他怎么把控谈判的节奏,教他怎么掌控人心,教他怎么扮猪吃老虎……
他那时有多么感动,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简遥安对人的好,好像总是夹杂着私心,他无法怪她,却也无法全心全意去感激她。
“叮咚一一”
外卖到了,他开门拿外卖,然后再次走进了简遥安的卧室里。她静静地抱着被子躺在那里,白皙的脸颊莹润如玉,闭着眼睛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软软糯糯的,极其具有欺骗性。南璟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心情复杂,但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叫醒她,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简遥安感受到了宿醉后的头疼,扶着腰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药和纸条。
“厨房里热着红糖水和粥,胃药记得吃,我回学校了。”南璟的字迹还挺好认的,行书和他这个人一样漂亮有劲。到了一月一次的生理期,简遥安整个人就有些惫懒了,完全不想动弹,反正现在手头上也没有项目,又刚好赶上周末,于是她干脆地给自己放了假。慢悠悠地喝着红糖水,简遥安开启了她的假期生活。打开手机,未接来电有六个,全部都是温玉打来的,简遥安面无表情把人给拉黑了。在她还无法理智地看待这件事情之前,她不想带着情绪去接触当事人现在好了,她唯一的朋友也没法来陪她玩了,就在她绞尽脑汁安排今天的活动时,手机里传来消息提示音。
她看了一眼,然后确定了自己今天的行程。走到冰箱前,她将没喝完的红糖水和白粥都放了进去,在一排排的矿泉水中间,这两样东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她的冰箱里从来就没有放过食物,更何况还是剩下来的。
京都大学百年校庆,简遥安其实早就收到了母校的邀请,而且当年的班主任还希望她能作为优秀校友上台发言,但是被她婉拒了。可她没想到易泽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国,并且发消息邀请她一同前来参加校庆,感念于他在英国时对她的照顾,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约了易泽世在京都大学旁边停车场见面。【简遥安:师哥,我在停车场出口处一个黄色的大招牌下面,你能看见我吗?】
易泽世是简遥安在剑桥大学读硕士的时候认识的,两人认识之后才知道他们本科的母校是同一个。易泽世今年28岁,比简遥安高了五届,她在剑桥大学读硕士的时候,他读的是经济学博士。
易泽世这个人出身豪门,家中独子,京都四公子之一,但是在国内的时间很少,一直居于国外,但最近却传出了他要回国接手家里公司的消息,而且他本人的确已经在京都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消息来。【易泽世:我看见你了,小师妹,低着头、打着伞像是一朵小蘑菇啊。】简遥安嘴角噙着笑抬起头,看见了一身白色西装走过来的男人,身高腿长,肩宽腰窄,一张英俊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她打着遮阳伞迎过去,“师哥,又见面了。”易泽世抽出插在兜里的手,接过她手中的伞,和她一起站在伞下,“当时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哈哈,的确,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啊。”易泽世无奈地摇头,“家里催得紧,我也玩够了,该收心了。”他低头看她,半开玩笑地说,“而且你也在这里,红颜知己,我也不怕没有和我谈心的人了。”
简遥安知道他是在打趣她,眉眼都很放松,“师哥你就别说这种话了,易公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啊?”
“什么易公子啊,你可别学坏了,还是叫我师哥吧。"易泽世伸手轻揽了一下简遥安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你也知道的,这个圈子里人情淡漠,人心易冷,叫我′公子′的那些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简遥安点头表示赞同,人心最是难以猜测,有的时候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能十分信任。
她调侃他,“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编排你的吗?”易泽世笑起来,“我可是把你当成真心朋友的,就看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了。”
简遥安失笑,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我要是不把你当朋友,我就不会陪你来参加校庆了,我本来是打算在家里睡一天的。”“睡一天?你是猪啊你?”
“你不懂,我最近累成狗。”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学校的大礼堂走,身旁经过的都是些年轻的大学生,只有他们两个穿着职业套装、打着同一把伞走走在人群中,俊男靓女总是格外引人注目,一些热情的同学直到走远了还在回头。经过田径场的时候,易泽世的话里难免就带了一点怅惘,“以前的傍晚总是坐在这里弹吉他,身旁围着的都是一些天真烂漫的小美女,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他说,“我想想……我们那个时候都唱什么歌啊?把情歌唱得肝肠寸断,哄得人家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简遥安听着听着就笑出声了,眼睛弯弯的,“看不出来啊师哥,你长得这么正直,居然也逗小姑娘?”
“没踏进社会的小姑娘多可爱啊?单纯得让人心疼。"易泽世远远地看着升旗台,眼里的笑意慢慢消散,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逐渐落寞,“…可惜人都是会变的,许多东西都是会变的。”
简遥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情绪,反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她在这里读大学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呢?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公司里做事,每天忙得像一个陀螺,根本没有娱乐时间,大学四年读下来,连班上的同学都没有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