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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五)(1 / 1)

第35章生辰(五)

回寝宫的路不算远,郗月明却走得心不在焉。纷乱的思绪寻不到条理,千言万语,唯有化成一个漫无目的的回眸。

她其实,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郗月明掐了掐掌心,刚要收回目光,忽听身后金刃破风之声呼啸而来!“铮一一”

身侧的侍从眼疾手快,立刻拔剑格挡:“谁敢在王城放肆?!”王城里居然混进了刺客,还意欲伤害可敦,这可不算小事。两名侍从神色严肃,立刻上前与刺客缠斗。

郗月明堪堪站稳,凌乱的发丝糊了满脸,这才发现发髻间的玉簪已被削去了半截。

她的目光落在断簪上,那是刺客的剑气所致。想来刺客也是下了死手,若非訾沭派了他身边的侍从护送,单凭雁儿她们,还真挡不下这一剑,救不了自己。郗月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祝寿期间,来的人太多了,但无论是訾陬的部族还是周遭的小国,或奉承或忌惮,他们的目标都是訾沭。像这样冲着自己来的,除了云郗,她想不出别的谁。提起云郗,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宴上,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那个人。他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对视。彼此都清楚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相见绝不会是心平气和的场面。

“我猜,公主现在正在怀疑我。”

郗月明没想到,那人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利落地替她收拾了妄图近身的刺客,随后抬手做出一副无辜状:“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久别重逢,陈寄闲不想搞得那么沉重,本来是要说几句俏皮话活跃一下气氛的,但一对上公主那双泪眼,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扭头去胖揍那群刺客。

“公主受惊了。”

陈寄闲刚走,另一道身影就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正是本该在殿中的云郗使者首领。

他身负皇命,几经试探,奈何那汗王油盐不进,接回公主的希望微乎其微。恰在此时,留在外面的眼线传回了公主遇刺的消息。这倒是个好机会,届时公主失踪之事全数按在刺客头上便可,里里外外的使者们足够訾陬排查一阵了。

使者首领当机立断,立刻借口出了大殿。

他快速护在郗月明身侧,三言两语表明了来意,末了庄重道:“请公主相信,当初和亲只是权宜之计,陛下心里一直是念着公主的。”郗月明却无甚反应,眸中泪痕犹在,却只是呆呆地站着。刺杀之事发生得突然,留给使者首领的时间也不多。他咬了咬牙,脑子里刚冒出将人打晕带走的念头,就听有人长长地吆喝了起来:“喂一一我说,你该不会想要把公主打晕带走吧?”

“哎呀使不得啊,公主千金之躯,哪能受这洋罪?”陈寄闲毫不顾忌还有别人在场,边打边喊:“不过公主也别怪他,他是奉了皇命要接您回去的,体谅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哈。”使者震惊:“你!”

怎么能就这样大剌剌地喊出来?!

使者首领并非不知道陈寄闲,出使的就那么点人,突然多出一个,想忽视都难。但他只想完成任务接回公主,即便看到陈寄闲与人缠斗,事不关己,也不打算管他的死活。

谁能料到这人是个不着调的,探得了秘辛却不知道守口如瓶,居然还敢喊出来。

陈寄闲低笑两声。

眼前的刺客不难应对,倒是那红衣女躲在暗处,留着她恐怕还会对公主不利。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也得把那红衣女揪出来,以绝后患。回首望去,郗月明就站在那儿。周遭景物迥异于往常,她却很巧地穿了一身云郗的宫装,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

二人目光相对时,陈寄闲很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容。使者想接你回去,可我接到的命令却是让你永远留在这儿。但我想,你与訾沭恩爱,也算永远留在这儿了。

不再沉郁于过去,这很好,我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刺客身手不俗,但在陈寄闲和两名侍从手下也没讨到好。动静一大,王城的守卫逐渐被吸引,原本在大殿里的人也尽数涌了出来。“有刺客一一保护可敦!”

陈寄闲一剑杀退刺客,殷红的鲜血溅了满脸。待目光再度恢复清明时,便见郗月明身边多了个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将她揽入怀中。男人身形高大,动作却很小心,尤其是神色,眸中的担忧几乎要凝成实质。“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吓到了?别怕别怕,我来了。”郗月明不怕,也没有受伤,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着。

无声的啜泣最是让人心疼,訾沭看得心都揪了起来,只得一边柔声安抚,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拭泪。

另一边,阿布萨向来视汗王为天神,眼下有效忠拱卫的机会也是不遗余力。刺客很快就被击杀,只不过除了刺客,现场还有两人令他生疑。“你们不是云郗的使臣么?”

他神色狐疑,在陈寄闲和使者首领之间来回打量:“不是说出来解手吗,怎么出现在这儿?老实交代,刺客跟你们有关吗?”“哪儿能啊,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陈寄闲擦了擦脸,连声叫冤,“本来是要解手的,这不刚好遇见行刺嘛。要不是我们出来了,哪能这么快赶过来帮忙?“訾陬的王后也是我们云都的公主,护公主平安是我们该做的,怎么会反过来加害呢。”

事已至此,使者首领也只得认下,附和道:"正是如此。”訾沭听见这起论调,脸上几乎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二字。但怀中美人仍在垂泪,他顾不上别的,只得朝阿布萨摆摆手,示意此事稍后再说。恰在此时,一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对吧?”红莲站了来出来。

她隐晦地看了陈寄闲一眼,见他脸上还淌着鲜血。自己费了大功夫养出来的高手,就这样折损在这人手里,红莲痛恨得几欲发狂,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眼见他们搬出了一套言论来搪塞,汗王的神色又明显是不信的,她这才鼓足勇气站出来指认,以期充当汗王的解语花,顺便借汗王的手除掉这人。“从殿中出来小憩,怎么着也不会是这个方向啊,这明明是回寝宫的路。”“使者莫不是,特意避开众人来见公主的?"红莲意有所指,“我方才经过此地,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只是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汗王的面说的使者劫人,就是可敦想要逃跑,于公于私都不能算作小事了。红莲万分期待汗王因此对郗月明产生隔阂,最好是当着她的面杀了云郗使臣!亲眼见到故国之人殒命,她就不信郗月明还能这么云淡风轻!使者瞳孔微缩,心知这红衣女来者不善,不知方才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陈寄闲倒仍是笑眯眯的,丝毫不慌:“有些事,确实需要单独面见公主。”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托在掌心,展示给众人看:“兰生露。”“……“众人顿时静默,心思各异。

使者首领:“!!!”

什么时候被这小子拿走的?!

大大大

两国已经为这瓶兰生露交涉许久了,使者在殿上还不肯松口,没成想居然会私下面见公主,奉上兰生露。

訾沭不欲深究原委,左右结果是好的就行。他命人守在原地,只待亲自将郗月明送回寝宫,再来处理这边的事。

使者和陈寄闲两相对视,大眼瞪小眼。

使者率先开口:“为什么要把兰生露给出去?”“为了让三公主永远留在这儿啊。"陈寄闲漫不经心道,“咱俩接到的命令可不一样。再说了,方才的情形,不给的话咱们怎么脱身?”使者沉默片刻,似乎还要争辩:“但是……“没什么但是。"陈寄闲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奉了皇命,但皇上若真的不想给,随便拿一瓶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把真的兰生露交给你?”“因为皇上也做好了交涉不成、真的送出兰生露的打算。”他劝道:“放心吧,这事在皇上的意料之内。”陈寄闲相信皇上心里还是有兄妹之情的,就算过往有嫌隙,总也是想着补偿的。大抵是想着能接回来最好,若真接不回来,也希望公主在这儿能过得好些只不过如今看来,公主似乎不需要这份补偿。他心头也爬上了一股怆然,回忆起三公主被訾沭横抱离开的情景,也知世殊事异,他们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低门武将的出路,似乎只有给贵人们当侍卫这一条。与沈卓风一样,曾经的他也是陈玉容的侍卫。主子们经常往一起凑,他与沈卓风也因此熟识了。相似的处境总是更容易感同身受,三公主当众指沈卓风为驸马时,陈寄闲也曾攀升起隐秘的妄想;可当沈家覆灭时,他心中便只剩下悲凉。一个柔弱公主,两个无名侍卫。在那张棋盘中,他们都是棋子。沈家覆灭三个月后,陈玉容因为一点小事要罚他,他也顺势请辞,放弃了“前途无量”的宗家,转而去当了个守城门的小卒。再一次见到三公主,便是站在城墙上目送和亲队伍远去那次。

这一送便是天涯海角,记忆中清贵独绝的三公主,就这样成了个塞外蛮子的妻子。

正这般想着,抬眼就看到了这所谓的“塞外蛮子”。不远处,红衣女神色跃跃欲试,似乎打足了腹稿准备告状。陈寄闲冷眼旁观,心道訾沭要是察觉不出不对,昏了头地被红衣女带着走,那这个汗王不如换他陈寄闲来当。

他透露出使者意欲带公主离开这个消息,便是笃定这红衣女会按捺不住地跳出来,主动暴露。眼下端看訾沭会怎么处理了。“红莲。”

訾沭神色冷硬,低沉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去叫你的首领婆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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