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仿佛不是訾陬中人,我们可曾见过?”
郗月明本无意问出这句话,何况她过去的十八年都生活在云郗,若说见过也只能是在那儿。现在,她分明半点都不想回忆起来。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钟声越闻声抬头,挑眉笑吟吟道:“巧了,我见可敦也亲切得很。缘分这东西玄妙着呢,指不定真在什么地方见过。”
訾沭心心念念许久,得到的不过是相敬如宾,不成想可敦竟然跟自己一见如故。钟声越大感奇妙,瞥了眼訾沭,果不其然是料想中那副不可置信又酸溜溜的表情。
他顿时舒坦了,笑问:“不知可敦寻我来,是有什么要事?”
“明明是本汗传唤你。”訾沭不满,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
“好吧。”钟声越从善如流,“那么不知汗王传唤我有何要事?”
“想让你给这匹狼瞧瞧伤。”
钟声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匹雪银狼正眼神凶狠地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被绳子绑着,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却仍是一副不肯服输誓要咬死谁的模样。
钟声越默默地把垂在这一侧的手收回来,拢进了袖子里。
反观訾沭,一手叉腰一手指狼,理不直气也壮。
“你有病?”
“我没病,它有伤。”
“我看到了。”钟声越努力遏制着冲动,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訾沭破口大骂,“但我是人医,不是兽医。”
“雪银狼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留着这匹狼,是打算把它养好之后英勇赴死吗?”
訾沭反驳:“我这是为了送给可敦,训好了能保护可敦!”
“哦。”钟声越随口哦了一声,然后用无比同情的眼光看向郗月明,“可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趁早跟这家伙和离?”
訾沭咆哮:“你在说什么屁话!!”
郗月明无奈,看着面前毫不留情地互损互殴的两人,心道难得还能看到这样的訾沭,着实不容易。
“既然如此,之后再找兽医给这雪银狼治伤吧。”
她一开口,二人倒是极给面子地停下了。
郗月明望向钟声越,转言道:“不过,除了这雪银狼,还有一事恐怕要麻烦钟大夫。”
訾沭正大惑不解,心道明明是初次见面,怎得月儿就是跟钟声越有的聊,转眼就看到她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另一边,钟声越也跟着看向自己,一边眉高高挑起。
郗月明道:“汗王在之前和雪银狼的搏斗中受了些伤,现在看起来似乎不重,但保险起见,还是请钟大夫看看。”
“……”
訾沭不说话了,努力维持着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不崩,心里却像炸开了一朵朵小烟花。
钟声越一看这厮就是荡漾了。
他啧了一声,暗道这俩人的相处模式也怪有意思的。不过既然轮转到自己这儿了,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离开訾陬之前让訾沭承自己一个人情吧。
“好,我来看看。”
钟声越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訾沭臂膀上的伤,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专门选在他的痛处使劲儿,在他发飙之前赶紧后退几步,手托着下巴皱眉作沉思状。
“怎么,很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有些麻烦。”钟声越道,“伤只是皮外伤,不过狼牙中通常含有狼毒,若处理不好,轻则导致发热,重则危及性命。”
他边说便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秘制的药膏,对于解狼的热毒最是有效。可敦只需要每晚帮汗王涂上一些,不出七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