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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3 / 5)

子夜的穹顶高深莫测,残缺的月亮大步向前。明光围拢,火舌舔动少年长睫。

苏时悦的梦中,亦是一片火海。

她被玄玉最后的话吓到,一会儿梦见烈火焚身,一会儿又梦见闻归鹤浑身是血,被只狐狸开膛破肚。

昏迷时,耳边还有人在不断说话。意识消失前,“耀星印"三个字进入耳中。名字像一个信号,将苏时悦拉回穿越前的最后一天。那时,她刚结束高考,准备在家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她下意识去拿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人找她出游。

她没碰到手机。

落入手中的,是一方金色的大印,镶嵌有血红色的宝石,心脏般在她的眼中跳动。

金印像攥住她的手,把她扯入泥沼。

接着,才是天地倒转,乾坤挪移。

穿越后,那方大印消失无踪,苏时悦一直以为它也是现代之物,没有随她一起落到书中世界。

可万一不是呢?

她的珠串与此世产生联系,那颗宝石璀璨如星,说不定也和她听见的“耀星印"有关。

再之后,梦境归于平静。不知睡了多久,苏时悦在黑暗中睁眼。她茫然地坐起身,立刻回想起与玄玉对峙的那一幕。他说,他把闻归鹤杀了?

越州城怎么样了?容府呢?她又在哪儿?

苏时悦当下什么都顾不上,赤脚跳下床榻,拼了命地往前跑,推开拦在身前的房门。

橘色烛光驱散无止境的深寒,在幽暗的卧房中铺开。卧室相连的正厅中,少年无力地倚坐在太师椅上,眉眼低垂,似慈航悲悯。听到动静,他勉强睁眼,朝她看去:“苏姑娘醒了?”见她一脸的错愕,温声解释:“这儿是越州府的客房,很安全。”苏时悦:“你,容家,我,跑?”

你不是一个人留下抵挡容家,让我一个人逃跑吗?她前脚听见他的死讯,后脚便见他安然无恙出现在她面前,顿时错愕无比。“嗯,我骗了你。"闻归鹤回答。

“我听到了你与半妖的对话。"他坦然承认,“那人说的一点不错,无论是设下陷阱,还是拉你做见证,都是我事先计划好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容家二当家想做什么,也是故意把你引入南城,让你见证我被围杀的那一幕。”

“如何?"他笑着回首,“苏姑娘,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眼前的女孩显然被他的亲口承认震住:“那,容家那些人”她像被抽去了精气神,露出低落的神情。

闻归鹤怔了怔,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

他试着起身,妖化后的反噬严重,纵使他尽全力稳住身形,仍无法抑制地晃了晃,险些摔倒。

“拜玄玉所赐,我没能亲自动手,不过,我想做的与他无二。以容二当家为首的那些人,死相极其凄惨,我却觉得极好。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他说得很慢,又很决绝。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她眼前的假象被撕开后,她会如何对待他。

会像对待玄玉那样勃然大怒,一视同仁地叱责吗?他还记得她恨不得与他拼命的样子,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被如此强烈地在意过,让他不由得再三回味。闻归鹤凤眸微眯,笑眯眯地问:“苏姑娘呢?可是觉得凶手过于残忍?”苏时悦低着头,迟迟不答,眼尾在不知不觉间染上绯色。闻归鹤看在眼里,下意识伸手,想去替她擦拭。被用力抓住。

苏时悦抓着他的腕骨,咬紧牙关抬头,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恼。她看上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手也的确扬到半空,却迟迟不落。闻归鹤:“苏姑娘?”

她“哇"的一声,扑上去紧紧搂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一一"她嚎啕大哭,抽噎得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这一晚经历的委屈、恐惧全部哭出来。

“鹤公子,您,没事。”

“你吓死我了!”

闻归鹤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了一跳,身子瞬间僵住,双手悬在半空,彻底不知所措。他缓缓抬手,稍作犹豫后,轻轻落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温柔轻抚。

脸上笑容扩大几许,出口的话却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试探被热闹一方的态度。

“苏姑娘,我骗了你,还害你置身于陷阱。你不怕我吗?不讨厌我,不恨我吗?″

她在他怀里用力摇头。

苏时悦:“你要是真的草菅人命,何必回来救我?”“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已经被玄玉杀了。是你救了我,我才能活下去,我为什么要怕你?"苏时悦顾不得男女有别,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气。鼻腔中满是兰草清香,让她心中安定,苏时悦情绪稍稍稳定,反过来拍了拍闻归鹤的后背。

“就算你挖了陷阱,请君入瓮,也是他们对你有杀心才中招。“她握紧他的肩膀,说得咬牙切齿,“是他们十恶不赦,合该天诛地灭,不关你的事。”“鹤公子,你很好很好,没必要给自己强加负担。“她不知想到什么,自作主张地美化了他的行径。

真挚的话语太过动听,温暖像火焰般将他席卷,紧紧包裹着他。待闻归鹤寻回神智,他已经略略俯身,正式回应苏时悦的拥抱。“对不起。“他双臂收紧,不由自主地戴上假面,柔声细语地安抚,“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来得迟,苏姑娘,可有遭遇危险?”少女长睫被泪水打湿,黏连在一起,鼻翼扇动,双唇紧抿。她抽抽噎噎:“你要走,你早说啊。无论是做见证人,还是帮你圆谎,我都愿意做。可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差点儿死了。“苏时悦哭到最后,不断打嗝,可怜兮兮地倾诉。闻归鹤:“是因为那只半妖吗?”

“对,没错,就是他。"果然,只要他提到玄玉,她便会花容失色,急切地往他身边凑,“公子是从他手上救下的我吧?他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受伤?闻归鹤明知故问:“怎么如此慌张?别怕,他不过是徒有其表。我稍加出手,便落荒而逃。”

“不愧是鹤公子。"苏时悦一哄就好,当即破涕为笑。她意识到自己抱得有些久,不好意思地挣脱他。

“那家伙危言耸听,自称伤害公子,把我吓得不轻。结果碰见本尊,怕是连三下都没成果。如此宵小,不足为惧。"苏时悦抚着胸口,长吁短叹。旋即话锋一转:“但公子切不可掉以轻心,此半妖心心理扭曲,因为自己的过往仇恨每一个人。他如今被你所破,必然心存怨念,欲施加报复,不可不防。她认真提醒后,从袖子里掏出块手帕,笨手笨脚地抹眼泪。没注意到自己的脸灰扑扑的,一擦,揩了满手的灰。

闻归鹤失笑,给她打了水,重新取出块方帕净面。他擦得很细致,又太过细致。起先只是拭去污渍,到后来干脆弯腰俯身,双手捧住她的脸端详。眼中柔光闪动,堆满苏时悦看不懂的情绪。他身量很长,掌心宽阔,十指宛如合拢的花束,几乎能裹住她巴掌大的面庞。窗外常青松柏被吹得一阵乱摇,叶片刷刷作响。苏时悦不好意思地往后缩,轻松地挣脱他:“脏。”闻归鹤失笑:“很柔软。”

“嗯?"苏时悦疑惑。

“脸。“闻归鹤指尖探出,在她的面颊上一点,如同摆弄精致的瓷娃娃“不脏,很软。”

苏时悦的脸“腾"一下红了,目光滴溜溜到处乱窜,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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