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李妈妈骇然变色,大惊道:“这,这,这如何使得?”
李珠芳倒是一脸平静,说:“本来我也并不想生事,可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仔细想过,再没有更妥当的法子了。”
李妈妈看着李珠芳,她还只当二奶奶是思念家人,替家人担心,没想到自家二奶奶如此胆大,竟然是盘算如此要命的事情。
她脸色煞白,看着李珠芳,还想劝阻:“这可不是玩的,咱们自家可是有两个哥儿啊!”
李珠芳正是为此才犹豫了好几天,到今日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道:“所以此事需得劳烦妈妈,也只有妈妈能做。”
李妈妈听了这话心中便是一沉,只是压下心中的不安,装作不解道:“我?”
李珠芳看着她:“我记得妈妈是出过痘儿的?”
李妈妈这才意识到李珠芳为何找她商量此事,原来如此!
知道这个差事自己已推脱不得,李妈妈纵然满心不愿,也只能点头称是。
李珠芳道:“既如此,妈妈便不惧痘毒了。找个法子,把东西送到那院子便成。妈妈那几日自己也小心些。事情未做好之前,你暂且先回家休息几日,待过了这阵子风头再回来侍候。”
李妈妈直觉此举不妥:“我自己自然会小心行事,万不敢回来冲撞两位少爷的。只是那边真染上了,人来人往的,却难保不出个差错……”
李珠芳道:“我又岂能想不到。你一旦事成,立刻便回家,使人往院子里传个话。我们院子便再不叫人轻易出入,尤其是那头的人,哪怕是洒扫浆洗的粗使婆子,都不让她们挨近。”
李妈妈毕竟年长,深知百密一疏的道理。许多事,真做起来,远不是想着那么简单的。
只是二奶奶瞧着是心意已决的样子。李妈妈心里明白自己再劝下去并不合适,倒显得自己不想担这个事儿似的。
只此事实在干系重大,不由得李妈妈不犹豫:“可,可若是侯爷知道了……”
李珠芳冷笑:“只要我们小心,谁能知道。”
她咬牙恨道:“若不是前两年我才进门,立足不稳,不能轻举妄动,我又怎么能容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留那小畜生越大,便越是祸害,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几年来,听雨居那人便似一根刺,日日扎在她心上。她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却成了妾室。虽然她表面大度,自甘为妾,可心中哪能没怨?
只是她能怨谁?怨恨父亲为官不谨,连累家人?还是怨侯爷情意不坚,不肯坚持婚约?
都不能。
她只能怨那个一封奏疏将裴李两家拉下马的程家,怨那个占了她位子的女人,以及那个占了她儿子长子之位的孽种。
李妈妈如何不明白自家二奶奶对程嘉束的恨意。若是平时,她自然免不了跟李珠芳一起说一说那头的坏话。
可如今这么一桩要命的差事派到了她头上,便是李妈妈再是忠心,摊上这样的大事,心里仍是沉甸甸的:“若是查起来……”
李珠芳道:“你又不是没有瞧见,这府里上下谁把那母子放眼里了?这个小孽畜没有了,祈家只有高兴的道理,谁会多事去费心查。你看这些年,那贱人母子两个在祈家悄没声息的,可有人搭理?”
语气已是带了不耐。
李妈妈知道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便是事成,也没有一分功劳。只有咽下满腔苦水,应下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