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敕莫名,看着她边回屋,边小发雷霆。
这叫什么话?
*
卫娇电开始怀念自己腿瘸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算无忧无虑。
夜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卫娇电乏味绵软地瘫在床上,仿佛机器人被雨淋了电路故障,思绪电线乱糟糟地等待维修。指令不明,错误操作,重复性卡顿。报错。她甩了甩脑袋,尝试把韩敕删除数据,清空出去。
另一边,外公也在企图载入。外部干扰,感知系统故障,报修,两种想法在脑子里打架。
窗外高空障碍灯红光闪烁,三百六十度扫射,提示飞行员确保飞行安全。
卫娇电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韩敕给她换了一张大床,将生态模拟器安装在了床头,方便操作。
快进,暂停,森林一呼一吸,铺漫着的绿色波浪。
卫娇电决定给自己升级,签订安全协议,权限分级控制,嵌入伦理决策模块,制订伦理规范。
中式八角亭电梯飞升,进入新模拟示范城市,世界正常运行。
只是她忘了,自主性提升需通过监管完善和伦理约束,才能在秩序世界平衡稳定与安全。
简而言之头脑一热是行不通的。
每晚入睡,卫娇电都会幻想自己来到森林、极地,温和的外太空,在大气层里睡觉。
她有点怵韩敕那个大家伙,梦境却不这么想,它像韩敕一样变态。
自己分明没有亲眼目睹过实物,神经元却能在她潜意识里检索出关键词,及其感受,然后如同AI般毫无逻辑,在梦里上演好不讲理的情节,反人类地曲解她的恐惧,让人想抗议都没地去上诉。
有一回梦到神庙逃亡,只不过地点成了太空舱,被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追杀。
她英勇顽强的过五关斩六将,跑过不知多少道闸门后,眼看着前面那扇门亮起了红灯就要旋转关闭——她一个飞扑过去。
却在飞扑过程中,旋转门关闭了。本以为锋利的门一定会把自己割得一分为二。
这就是一个血淋淋但标准的噩梦。
它,本应该是一个噩梦。
然,没有,本来锋利的边壁,这一刻成了柔软的皮垫子。
转瞬之间,她被旋转门夹在半空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内容实在令人脸红耳赤,不知为何回过头来却冒出韩敕的脸。
原本接受良好的旺旺碎冰冰般滑动的长条瞬间膨胀,酸麻揉进了血液里冲上头皮。
好不讲道理的梦,诸多槽点不知从何吐起的梦。
卫娇电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来,发现是腿麻了。
卫娇电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忍着腿里蚂蚁乱爬的感觉,将生态模拟器的外太空飞船切换成海洋,让海水咸湿咸湿的味道扑到脸上,冷静冷静。
片刻后,分不清是海洋盐分过高,抑或先前梦的缘由,让人口干舌燥,卫娇电不得不起来下楼找水喝。
一层留了两盏壁灯,晕着朦胧的光,给每个物件陈设投放阴影。
像家一样生动,温馨,却陌生。卫娇电驻足片刻,忍住淡淡的忧伤。
在厨房里转了一周,没找到杯子,她郁闷地转过身,踏出厨房,却迎面撞到了什么,卫娇电下意识紧闭双眼,捂着鼻子,有种眩晕的感觉。
双臂被人抓住,踉跄地站稳。
“撞到了?”那人问。
卫娇电闭着眼睛,却认得这把声音,倘若借茶来比,就像上好的白茶,轻微发酵,不炒不揉,经过日晒、文火干燥,放到一定年份,性偏寒凉到性质转温,口感醇厚,药性也更明显。简而言之一句话:听得人耳根清净,心旷神怡,舒服。
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韩敕。
她懵懵的点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韩敕看着她糊里糊涂的样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