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中庭很安静,韩敕那头也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徐特助听到熟悉的流水声,韩敕办公室里有个热带鱼水池。
“醒了?”
“刚醒没多久。”徐特助说,“试卷安排好了。”
“嗯。”
韩敕看着面前的报表,听出他话里有话。
“怎么个意思?”
徐特助闭着眼睛说:“卫小姐问你在不在呢,我看她的意思应该是想见你。”
“她叫我名字?”韩敕拿出一根铅笔,把眼皮底下这串数字划掉,在旁边写了个新的数字。
“没有,”徐特助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夫人原话是……那人。”
那人没有声音了,剩热带鱼水池在涓涓流淌。
“夫人应该是不知道韩总你的名字。”徐特助尴尬补救。
“我告诉过她,”韩敕说,“没事。”他顿了顿,转了转笔,“告诉她,我下午回去。”
“好的。”徐特助温声恭敬道。
徐特助挂了电话,回去准备复述。
卫娇电却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徐特助松了一口气。
下班喽下班喽。
*
卫娇电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两天称得上是在睡觉,可以被人叫醒。门被叩响,她意识模糊地皱了皱眉。
韩敕看在眼里,把书放下,去开了门。
门外是护工,解释到医生敲定的进餐时间,询问要不要把太太叫醒。
卫娇电早上只吃了一点米糊,这会儿无论大脑觉不觉得饿,胃也是时该进食了。
很快,门关上。
卫娇电醒了但下意识装睡。
她不知道,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已经将她的心路历程暴露的彻彻底底。
房间安静到叫人煎熬,她略略不安保持睡姿。
有人在床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紧接着碗勺清脆的触撞声传来,以及进食的声音。
卫娇电以为自己听错,她一个愣住,没忍住睁开了眼。
没听错,韩敕一手捧碗,一手拿着瓷羹,在吃她的营养餐。
四目相对。
“你醒了。”他说。
是,很难看出来吗?
卫娇电沉默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无形中有一股量子力学的怨气在交织。
起初还不晓得空气中怎么会有怨念,须臾明白过来,把韩敕看乐了。
“护工装了两碗,我吃一碗怎么了?怎么,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一碗破五谷杂粮都舍不得分我?”
卫娇电一怔,仰头往床头柜望去,还有一碗。
……
卫娇电面无表情,把身子往被子里缩。
果然,人还是醒着比较有意思。韩敕笑了笑,问她:“吃吗?”
卫娇电藏在被子里,被子遮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蚊子大小的回应,石子掉水里都比这动静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