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寇显然被气的不轻!
只见他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
“他三十里铺生产队干部,多大颗枣哇?他们有啥资格,要求我们做这做那的?他们啥行政级别,我甚级别?
嘁...区区几个生产队大老粗,罗盘上明明只有南北,神神叨叨的...装着算什么东西!”
封启山冷冷问,“欢欢闭嘴!老寇,我问你,你道不道歉?”
“不道!羞她大的,哪来这门子规矩!”
“我再问你一遍,道不道歉?”
“想甚咧!他三十里铺大队的所有干部过来,老子都不带正眼看他们一眼的!”
“真不道歉?”
“别问了,你问到天黑,老子也不会道歉...”
“你不想不道歉就算了。”
封启山摆摆手,“那就继续停工...好了好了,一边儿去,别耽搁我在这里监督施工。”
等到怒气冲冲、气不打一处来的老寇走远。
封主任冷哼一声:果然不出叶小川所料!
这种老古董家伙,脾气倔的,比生产队里的驴还倔!
要想让他...一位堂堂公家干部,向村里的小妮子道歉?
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倒不是因为老寇架子大,而是他就是这号人...一辈子,是绝不会向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弯腰的。
外带死不认错!
还别说,这种老古董人在陕北,真不罕见。
更不是个例。
他们真要具体起来,爱数金币的葛朗台,都算不过他们!
——这些家伙,连家里逢年过节杀了只鸡的鸡毛,那都捋得清清楚楚...
把鸡毛晾在屋檐下。
等他们晚上下班回来,都还要仔细过目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被邻居,给顺手薅走几根?
若是遇到邻家小孩,拿了几根公鸡翎羽去做毽子。
老寇这种人。
他绝对干得出来,直接杀上门去、生生把那几根鸡毛,给立马拿回来的糗事儿!
——可问题是。
他自个儿,从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在认知当中: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私自拿走?
几根鸡毛...鸡毛咋了?那不是我家的东西??
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没听说过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老寇这种人。
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而且一辈子也不会走出来、更不可能改变。
一旦他那倔脾气发作起来,无论外人怎么劝,怎么和他讲道理?
那也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假如要是稍稍让他们这种人,再活得长一点的话?
只怕什么提灯定损的那家伙见了他,绝对还得心甘情愿的称赞一句:
‘师傅,您才是抠门的老祖宗’...
从这些方面便可想而知:在陕北,这种具体人,做事到底有多具体?
真的是...真的是超乎常人想象,让正常人说都没法说...
“唉——”叹口气。
封启山听老寇说,他是绝不会向那妮子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