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艳抹,绢花彩带飞扬。
在姑娘们的身后,自有一帮陕北汉子。
头戴白羊肚手巾、身穿反毛羊皮袄,腰挂锣鼓。
正咚咚咚敲的起劲!
再往后。
一群全带着红领巾,脸上抹着腮红,眉心中间还点了颗美人痣的半大小子,小丫头们。
各自手持两朵鲜花,不停的上下挥舞。
阵阵清脆的童声,激荡在乡间小道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今天,吉普车车队刚刚驶到白家沟的地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
就是这么一副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场景?
侧身坐着,从后视镜偷偷观察单主任的反应的老张。
他分明看见单主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这副巨大的对联和条幅。
以及那些列队欢迎的人群,给吸引住了!
——单主任不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那也不行啊!
这就叫视觉,强那啥煎...任谁走到这里来了,也是躲避不了的。
打头的吉普车上,单主任满脸微笑,一言不发、没做任何表态。
而在第二辆吉普车上。
农业局杨局眉头紧锁,望着车外的景象,一脸的厌弃,“唉——”
“咋解了老杨?”
工业局李局问,“怎么,对于此情此景,老杨你心中有甚感慨啊?”
“老伙计,你对此这么看?”农业局杨局长反问。
老李打哈哈,“额...这个嘛,啊...嘿嘿!”
“嘿你个孬!”
杨局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出了名的李嘿嘿、老滑头!讲真话,办实事,对你来说...有那么难?”
“嘿嘿嘿...”
老李和老杨二人共事几十年,同时也是相爱相杀了半辈子。
他俩从以前,各自都还是青葱少年、还只是小小的公社办事员开始。
就已经开始相互调侃,相互竞争了。
直到现在。
两人都已经坐到了局长的位置上,老杨和老李之间,还照样是保持着当年那种:
一见面就开咬,三天不见面又得想念对方的状态...
见农业局杨局有点恼了。
李局笑道,“嘿嘿...我说老伙计啊,你也别逼我表态行么?
这辈子,你还不知道我这人是个甚性子?有啥想法,你直接说就行了!我又不会卖你不是?嘿嘿...”
“唉...”
老杨叹口气,“搞这些形式主义作甚咧!这得浪费多少乡亲们的血汗钱?
喏,老李你看看,他们手上拿着一朵绢花,就那么一朵!
也足够顶的上庄户人家,全家人一整天的生活费了吧?”
老李点头,“够,嘿嘿...”
老杨不胜唏嘘,“而那副对联、加那张条幅,只怕得干掉你一个月的工资?”
老李似乎只会点头,“嘿嘿...差不多,我估摸着这些制作费用,得8、90块了,这还不算人工...嘿嘿。”
“还有!你看看白家沟大队的形式主义,究竟有多严重!”
老杨忿忿不平,“我就看不惯他们在地里沤肥,为甚那些农家肥,非得排的横竖都整整齐齐的?
除了浪费人力物力,还有其它意义吗?”
“这...嘿嘿。”
老李笑,“我估摸着,这是白家沟的生产队干部,他们的本意,是打算对本生产队的社员,搞服从性训练?嘿嘿...”
旁边的档案馆负责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