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头顶是整洁的帷幔,身上是暖和的被褥,姜洄因扯嗓时喉咙处还有一点腥甜的气息。
“婠玉……”
“她还没醒。”姜无相端着一只药碗走过来。
姜洄因支起身子靠在床边,脏衣服已经被人换下来,放在一边,但季枕书的那件外袍却丢了。
她掀开被子下榻,在屏风处寻了又寻。
姜无相沉声:“你在找什么?”
姜洄因垂眸,“衣裳不见了。”
姜无相表情稍冷,把煎煮好的药放到桌上,褐色的药汁晃荡了两下,洒出来一点,勾勒出器皿的痕迹。
“你是问那件外袍?”姜无相哧声,“长虞还未出阁,留着外男的衣裳做什么?”
姜洄因清醒了不少,揉捏着袖口,果然又是婢女的衣服。她闷闷回答:“叔父教训的是。”
桌上的药是为她准备的,姜洄因犹豫了一下,端起药碗靠着鼻尖轻嗅。
“这碗药没毒。”
姜洄因愣愣地点头,然后将汤药一饮而尽。
靠投毒让她出狱,也只有姜无相想得出这种损招。
“叔父,你恨我吗?”姜洄因委屈巴巴的说。
姜无相未语,姜洄因抬着头,凝肃道:“长虞知道,这都是叔父的良苦用心,我只是叔父手中的刀俎,怎么磋磨都没关系的。”
“我喜欢被叔父利用。”
“叔父肯救我,我感激不尽。”
前来送衣的惊羽杵在门外,墙角听了个十成十,只觉得姜洄因是病得不轻。
姜无相扭头瞪了眼门外:“进来。”
惊羽推门而入,哆嗦道:“主上,属下知罪!”
“殿下,这是为您准备的新衣。”
姜洄因接过衣裳,“有劳了,多谢叔父。”
姜无相未娶,誉王府没有主母,也没准备什么女眷的衣裳,今日一早,他就遣了惊羽去成衣铺子买了身新衣。
总让姜洄因穿着婢女服也并不妥当,显得他存心欺负人。
“主上,属下下去领罚了。”窃听主子私事犯了忌讳,惊羽自知难逃一劫。
姜无相道:“不必了。”
姜洄因:“婠玉也中了毒,现在如何了?”
“殿下放心,她中毒不深,没有大碍,过几个时辰就醒了。”
*
姜洄因和古婠玉在天牢出事后,为防再生变故,皇帝暂时赦免了二人。
季晏欢即将落葬,姜流云守着她的尸身,眼底积聚了大片青黑,多日哀思把他折磨得不人不鬼。
“皇兄,你憔悴了。”
“你来做什么?”姜流云斜睨过去,他刚得了姜洄因出狱的消息,这人就寻到了三皇子府,恰恰赶在季晏欢落葬之前。
姜洄因扬声,让众人听得清楚:“季小姐还不能落葬。”
大理寺卿姗姗来迟,“三皇子,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