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暮兮晚笑了笑,低下了眼眸,静了静,她道,“我会同虞辞说的。”
她说,不会自作主张,会先同虞辞商量。
却没说要同楚扶昀商量。
长嬴眸光一诧,暮兮晚抬了抬眼帘,像是瞧出了他的困惑,笑了一声,道:“找虞辞更快一些,若找楚扶昀,说不定,他都没那个时间见我。”
“以前在白洲时就是这样,他一旦忙于战事了,心里是容不下其他人,其他事的,所以我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暮兮晚说罢,拎走空酒坛,起身离开了。
“我走啦,师父,下次再来看你。”
长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平淡,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沉默一叹。
当晚,馆驿中。
夜里有雨,大雨隆隆落着,劈头盖脸压下来,砸乱了屋檐,砸乱了树梢,又冷又寒。
楚扶昀回来时,暮兮晚早已裹着毯子,沉沉入睡了。
没留灯。
他衣甲上沾了秋霜落雨,发梢潮湿,是从关外驻军地冒雨赶回来的。
一身的寒气,太凉了,他没进屋,只是倚站在檐下门边,放轻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心里惦念的姑娘,在床榻上安稳睡着。
雨还在落,淅淅沥沥的。
楚扶昀望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如今的她太瘦了,也太轻了。
轻飘飘的,毕竟只有个魂儿了,沉睡时,身体也是半实半虚的。
看上去,像外面窗棂的风一吹进来,就能将她吹散似的。
就像……随时随地她会从他身边再次消失似的。
楚扶昀皱了皱眉。
他走了几步,到窗边,将那扇半开的窗棂阖上了。
看了她小半个时辰后,楚扶昀抬眸望了一眼天边。
雨更大了。
他又站了一会儿,看了她一会儿,直至夜色明灭,他便走进雨里,转身离开了。
屋里,暮兮晚依旧还在沉眠,没察觉。
其实这些日子都是这样。
楚扶昀白天忙,忙着整军经武,调遣旧部。
他没带过东洲的兵,一下子接手,需要时日来调整,没有什么机会寻她。
只有在夜深时,兵将都休息了,他才能一刻不歇的往回赶,回到馆驿时,离天亮也就还剩半个时辰了。
但也就这半个时辰,还能来得及,容他再看她一会儿。
然后,他就得重回兵营。
一如以前,在白洲时的每一个夜晚。
只要他能回来,他必然是会回来看看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