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都死了。”莉莎脸上露出几分悲伤,“安迪警长为救无辜,被黑帮打死了;亚历桑德罗病得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候吞枪自尽;医生发病之后自己离开,没人知道去了哪里……每个人的结局都不怎么样,我爷爷最起码得了善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欧扬皱眉:“你没去机场?”
“去了。”莉莎垂下目光,“也把u盘给那个什么少校了,但他们拒绝治疗我爷爷。”
欧扬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却还是免不了一阵黯然。
莉莎露出温暖的笑容:“爷爷走的很安详,让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说声谢谢。”
一旁的朱一鸣,想起了机场那些同伴;江雨薇同样想起了自己的导师。
缅怀完过去,两人间的生疏感消失不少。
欧扬回归现实,很想问问这里的情况,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和莉莎本来就不怎么熟悉,更不清楚她后来的遭遇和如今的立场,总觉得贸然开口不大合适。
莉莎敏锐地察觉到欧扬的迟疑,突然压低了声音:“不用担心,不用多想,免疫者在这里就是人上人。”
欧扬悄声问:“能说说这个教派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莉莎:“我了解的也不多,听说最初只是一群逃离棕熊的免疫者抱团取暖,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就慢慢壮大,成了现在的样子。”
欧扬忍不住琢磨,也就是在米国这种地方,才会顶着个教派的名义。
没办法,老米就吃这一套,君不见,米国总统就职的时候都得手按圣经宣誓。
小道消息,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圣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西方的道德标准!
尽管在现代,这些标准大多流于形势。
嗯,谁说西方人不搞形式主义?
“那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莉莎:“听说白枫是唯一的出州通道,所以就来了这里。”
“那些贱民呢?都是感染者?”
“对!”
欧扬很是惊诧:“我也观察好几天了,怎么没人发病?是找到新药了吗?”
他太熟悉感染者的情况了,就算是刚进入萌发期,也不可能好几天都没反应。
“没有新药。”莉莎摇头,神父其实是位医生,他发现用鸡尾酒疗法大量服用神经抑制药可以压制幻觉,能让萌发期的感染者保持理智,甚至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就是副作用有点大。”
“什么样的副作用?”
“麻木,药量越大越麻木,甚至连感情都被抑制住了。”
欧扬心说这怎么能说是和普通人一样?没有感情和木头有什么区别?
“对了,你们这个教派叫什么名字?”他问。
莉莎的答案出乎意料:“有叫末日的,有叫胜疫的,也有叫胜菌的,还有叫新生的……教友间的争议很大,所以一直没决定到底叫什么。”
“神父的意思呢?”
“神父说,这是我们的信仰,没必要寻求外人的赞同。”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莉莎看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告辞离开。
屋门关闭,几个人沉默片刻,朱一鸣才诧异地问:“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欧扬低声道:“这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广积粮缓称王,没听过么?”
朱一鸣顿时恍然:“懂了!”
江雨薇眼中同样闪过一丝了然。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三个人都是从疫区里走出来的,对疫区的情况还算熟悉。
简单点说,疫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或是潜在的感染者,免疫者的数量少得可怜。
从疫情爆发开始,各种组织对免疫者的迫害打压就没停下过。
在这种情况下,打出免疫者至上的招牌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简直就是开嘲讽拉仇恨,神父除非是脑子瓦特了,才会不管不顾地开地图炮。
反之,打着其他似是而非的旗号,又会让惊弓之鸟般的免疫者望而却步,同样不是好主意。
眼下这种模棱两可的做法,反倒能给这个处于夹缝中的教派带来更多转圜空间,大幅度降低来自外界的压力。
不得不说,神父确实走了一步好棋。
这家伙根本不像个医生,倒像个玩弄手段的正客。